李元歌当时脑子里就蹦出来这几个字,想问又没敢,只好乖乖点头应下:“好的。”
“去吧,我还有些折子要看。”瞧她乖乖巧巧的是,陆绪倒觉得这样也招人喜欢,与她说话时声音里是藏不住笑意。
他总是很晚才睡,李元歌早已习惯了的,转身往妆台前走过去。
等散了发,李元歌捧着脸望着镜中美人,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虚无感:真的不是做梦吗?
辗转反侧,折腾了许久,李元歌到底睡不着,干脆盘腿坐起来捧着脸数羊,数到天将亮才渐渐有了困意,躺下不多时就睡着了。
辰时初,玉珠捧着盆子敲门进来,瞧见她睡得正香,算了算觉得时间还早,也没忍心扰他清梦,等了等才又来叫她。
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李元歌不情不愿地哼了两声,坐起来又垂着脑袋眯了好半天,才晃了晃脑袋醒醒神儿,问了句:“这么早就散朝了?他不会又早退吧?”
“爷走时说了,今儿早点儿回,收拾要领着夫人往白云观去呢。”玉珠一边儿为她挑衣裳,一边儿笑着回话,捡了件儿素净的给她拿过去。
看来不是上山打老虎,是上山问道去呢!
问道还是打老虎,其实对她来说没差,都是一样要被早早地薅起来,好在是去清净地,照着平日打扮还要简单些,倒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等她打扮好了,玉枝也做好了饭,还特意装了一盒儿小食点心交给玉珠,叫她一会儿千万别忘了交给阿古,说是路上饿了吃。
辰时末,陆绪从宫里回来,换下朝服,穿了身玄色常服,领着她乘马车往凌云峰去。
马车出了城门往西走了大约二十里就到了凌云峰脚下,山路要走上去。
山路陡峭难行,才走没多远,李元歌就累得不行,一手撑着腰,一手甩着丝帕扇风。扭头瞧见陆绪满眼写着心疼两个字,自己先难为情起来:“有点儿累,歇一歇就好了,没事儿,没事儿。”
“早与你说了山路难行,我……”瞧她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还故作轻松模样,陆绪更是心疼,可没等说完就被打断了。
知道他要说什么,李元歌忙摆摆手,也不敢再歇了,单手扶着腰快走两步,蹭蹭上了好几级台阶儿,扭头态度坚决地回了句:“我自己走,才不要你背,多难看啊。”
她坚持,陆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好随了她,一路上眉头拧得麻花儿一样,直等到见她两手撑着腰站在了山门前头,才算松开一些。
望着近在眼前的山门,李元歌这才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笑着跟他说了声:“到了!”
对上她盈满欢喜笑意的眼睛,陆绪只觉得心又是怦然一跳,缓步走到她跟前,抬手想为她理一理鬓边垂落的发丝。
他忽然动作,让李元歌下意识要躲,却听他说了声莫动,这才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怎么了?”
“头发乱了。”见她眼神躲躲闪闪的,很不自在,陆绪又觉得有些可爱,轻轻笑了。
“我自己来。”李元歌忙理了理鬓发,又跟他解释一句,“清净地,卿卿我我的,不好。”
听她这一句,陆绪忍不住好笑:“若非顾念这个,方才是不会叫你躲开的。何况你我本是夫妻,神明只怪不睦,乐见其成。”
他说的头头是道,一时叫人不知如何反驳,李元歌吭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又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从不信这些的?”
气鼓鼓的声音,却让陆绪觉得格外悦耳,也不与她争辩,只默默在心里头回了句:从前是不信的,有了你,就愿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