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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唤做月娘的,正是林氏,听她口口声声叫嚷着孙儿,心中觉得莫名讽刺。

分明是她亲口说的,这一胎是个赔钱货,若真是孙儿,她又怎么舍得。

明知她这话何意,无非是打算拿她和孩子性命要挟夫人,若孩子没了,她就能大做文章。

钱氏何曾怜惜过腹中孩子,日日让她看尽了脸色,一言不合就骂她肚子不争气,竟还有脸上桌吃饭。

想到这些,林氏双手不自觉地落在肚子上,她不敢应声,也不敢不应,悄悄抬眼去瞧自己的丈夫。

可她那好夫君,却连头都没抬,好像跪在那里的,是根木桩子。

钱氏见她不仅不听话,还想勾大儿子,心里头更火儿了,一个个都是蠢货,用来半分用处都没有!

“月娘啊……你这肚子里可是咱们一家人的命根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可就活不成了……”见她始终不给反应,钱氏只好哭得更卖力,一声声好似催命符。

觉醒吧,月娘!

李元歌倒也不急着收拾她,冷眼旁观,看看这林氏,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林氏虽然胆子小,但也不傻,加之早知道钱氏打她和孩子的主意,又怎么不明白她是想叫自己干什么。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儿就是不吭声,不动作,护在肚子上的两手更紧了一些。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元歌虽然告诉自己她不值得可怜,可到底还是心疼孩子无辜,打算再推她一把。

“钱妈妈,你快别叫了,你家月娘也不是傻子,岂能趁了你这歹毒心思?”李元歌放下茶盏来,抬眸对上她满眼精明算计,语气里满是不屑。

谁知她竟一语戳破自己的小心思,钱氏噎了半天才,才否认:“夫人说什么,老婆子不明白。”

“哼,不明白啊?”瞧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元歌也懒得跟她绕弯子,冷笑一声,牵起林氏的手安抚她,“月娘,你婆母是想叫你一头撞死在这儿,一尸两命,她好以此要挟本夫人,说不定,本夫人为了息事宁人,就将绿衣嫁给她小儿子了,还要陪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呢。”

林氏听得心惊,却也知道,她不过是将事实说了出来,心中更是悲凉,无语凝噎。

钱氏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脸一样,别提多精彩了,见她待林氏如此不同,不免起了疑心:“月娘……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说些假话诓骗主子,那是大逆不道,是罪该万死!”

她睚眦俱裂的威胁,比李元歌方才那番话听起来更扎心,林氏觉得心里像是淬了冰,冻得她忍不住颤抖。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李元歌捏着她的手背时微微用了些力气,却并不说什么。

钱氏这样恶心的行为,李元歌不信她仍旧不为所动,一个随时都能拿来用的棋子,她却以为能有几分情分,简直可笑,太可笑了。

林氏也觉得自己可笑,哪怕他们有过一点点保住孩子的念头,都不至于让她如此心寒。

看着钱氏那副嘴脸,林氏忽然替自己感到不值,她动摇了,却仍有顾虑,若是没了夫君,往后她们母女如何过活?

还是差一点儿,李元歌倒是不急,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个男人,问了句:“谁是月娘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