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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自从夫人嫁进这府里头,那些蜚短流长,她听了心里头都不是滋味儿,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是要传到李元歌耳朵里的。

说起来,夫人是为了护着她呢,玉露处事想来周到,倒是她四处惹麻烦,心里很过意不去。

今日这一场,原本没玉露什么事儿的,是红袖看她好拿捏,存心找茬儿呢。

想到这儿,玉珠就打起了退堂鼓,听玉露的话总是没错,不能叫夫人为了她,再叫人编排了。

她往后退了退,就打算转身回去乖乖坐着。

“玉珠,快去。”没有错过两个戏精眼底的精明算计,李元歌重又吩咐一句。

抬眸对上李元歌不容拒绝的眼神,这回玉珠不犹豫了,捏着拳头站起身重重地点了点头,绕过玉露就走。

她想着,反正无论如何那些人都是不肯息事宁人的,往后谁要是敢说夫人半个不字,就撕烂她的嘴好了。

玉珠去的决绝,倒是叫两个戏精心里又是一慌,不过总是不信她能如此狠毒,视人命如草芥。

“我劝你俩省点儿力气,有什么要交代的,抓紧说。一会儿灌了药,可就来不及了。”李元歌又捏着茶盏来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瞧见两个人四眼惊恐,只是轻轻一笑。

两个人奇迹般地收了悲痛一绝的模样,老老实实地跪着,不知道是不是再给自己找后路。

柳如眉其实是不担心的,毕竟她说到底是府中姨娘,虽说不是正经主子,生死却也不是轻易定的。

相比之下,红袖就绝望多了,她可没什么让主母忌惮的身份,所以只有一条路摆在她眼前。

“看样子,红袖有话说。”居高临下,将她挣扎的情状看在眼里,李元歌放下茶盏,拍了拍手静静等着看好戏。

红袖脸色白得纸一样,捏着拳头一鼓作气,咬牙点头:“奴婢自知多说无益,只求夫人怜悯,托人将奴婢这个月的月银带回给我娘,奴婢万死不忘夫人大恩。”

原本以为她又要狡辩,谁知却来了这么一句,难不成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倒是个孝顺孩子,本夫人应了,你就安心上路吧。”李元歌倒是没说什么,见她整个人泄了气一般跪坐着,眼神里竟透着几分释然。

一旁的柳如眉见她当真交代起后事来,觉得既好笑又惶恐,捏着手帕子强压下心间慌乱,又试着开口求饶:“夫人,妾当真知错了!”

她说着话,朝着这边跪行两步试图抓住李元歌的裙子,却被轻巧躲过去,扑了个空后瞬时恼羞成怒,却还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又掩面哭起来。

李元歌躲开了她的手,听她边哭边叫着爷,冷冷一笑:“还真是花样儿百出呢,怪不得人人都说柳小姨娘厉害得很!”

懒得搭理她,李元歌站起身来冲玉露低声吩咐了一句,等她悄悄去了,又坐回了原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玉珠回来了。

李元歌特意问了她是什么毒,玉珠从袖中取出一纸包来,摊开了特意让人都看了看。

然后,她当着柳姨娘跟红袖两个的面儿,将白色的药粉投入了酒壶里,还很贴心地晃了晃放在了石桌上。

红袖眼神已无光,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倒是柳如眉急切切地拿余光去瞥,目光触到她手上捧着的托盘,心里没了底,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去拽李元歌的裙角:“夫人,夫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