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后厢房,这会儿几乎没什么人,春喜是一路跟着的,但她却又安静的很,叫人一时间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存在,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云洹没有侍从也没有丫鬟,他自始至终都是孤零零的。

他自己也不开口说话,刚刚大殿之上被人扣押他甚至连反驳和质疑也没有,神情淡漠,仿佛他们议论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因为知道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而索性省些力气。

而相较于云洹的淡定,岁淼的状态显然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那种情形,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都让岁淼心疼了。

她答应过的,要保护他的,但实际上她的承诺就像是鹅毛一般,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岁淼垂下了眼眸,一种无力之感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她之前被齐安禁足的时候就明白,她就是一个徒有其名的郡主罢了,她没有实权,而刚刚在大殿之上她更是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无用,因为只是一个郡主,一个附庸,仅仅只有身份,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依靠他人的宠爱,除此之外没有人会在意她说了什么,她做了什么。

倘若她和齐安一样有着实权,那么她亦然可以肆无忌惮的飞扬跋扈,可以像齐安一样敢在干元帝面前动手打人对方甚至连反驳也不敢;

又或者她如洛川大师一般有着足够的威信和实力,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去质疑。

但很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她平平无奇,她一无是处。

这让岁淼自认为自己手握剧本的哪一种说不出来又很隐蔽的优越感一下子荡然无存,她在大殿上跪下,跪的不单单是求能宽恕,更是跪一个心安理得。

岁淼定住脚步,颇为认真的看向云洹:“很抱歉,实际上我并未帮到你什么。但是很高兴你没有出什么意外,你别太在意他们的话,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巫族也好普通人也罢,你只需要记住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岁淼干巴巴的说着,她瞧着云洹的脸色比刚刚见着的似乎还要冷上两分,暗暗的觉得因当时刚刚受了打击的。

她实际上已然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她尚且有些惧怕刚刚的场面,更遑论云洹这个孩子呢?他应当是怕的吧?

这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很多事并不是身体上的暴击,而是来自于他人的口诛笔伐,言语上的暴力在很多时候都会比身体上的暴力来的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