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打破这沉重的静谧,我抛出了话题:“到底埋在多深啊?”
衣袖突然自后方拽紧,我回过头,只见珂琉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神情很是闪烁。
“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张张嘴,犹疑不定的说出“不知道”来。
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我想无论是谁,要面对自己的尸体时或许多少都会变得有那么点奇怪,所以我没有深究,就这样继续在这向上没有尽头、向下也没有尽头,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螺旋石阶上继续下行。
思考变得愚钝,意识变得模糊,我脚下所踏的仿佛不是阶梯,而是时间的洪流。
身后拐杖落地的声音有时传来,有时消失。我明明那么在意惜樽的脚,此时却只能像被赶尸一般思绪不清地向前。唯一清晰的是自手心传来的体温——珂琉不知何时将手从衣袖移到了我的手中,用力拽紧了我。地下的温度明明比地上低,他的手心却泌出了薄薄的汗水。
“难道要一直走到地心吗。”我突然冒出这种奇异的想法。
“我们连地幔都还没走到。”背后传来微微的笑声。
在现世的岁月,已经将他从一个对简体字都要连蒙带猜的人变成了可以随口说出“地幔”这种现代化词汇的人了。回想起他真心害怕公交车的样子,我转头看他,他也笑脸盈盈地看我。
“那我们走了多深了呢?”
“……两米多?”他向上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告诉我。
我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从那笑容中却只看出了愉悦与挖苦,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