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走路的时候, 左边身子会向旁边倾斜,似乎右脚承不得力。盛子越的眼睛落在他的右脚之上,暗自寻思:难道……前世断掉的腿, 这一世还是断了?
察觉到盛子越目光敏锐地盯着自己的右脚,吴德有点慌乱,他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大姐,我知道我错了,当时你们也打过我,骂过我,所有的惩罚我都接受。
如果不是妈和大舅子、小舅子逼得狠,我死都不愿意离婚的。这都半年了,你们的气也该消了吧,我想小宝,想桂叶啊……”
杨美珍眼珠子一转,看到旁边有人围过来看热闹,一屁股坐在水利局的大门口,哭天喊地起来。
“我的天呐,都说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陆家怎么就这么心狠,硬逼着女儿女婿离婚,把我家孙子抢了去,我这亲奶奶连面都见不着哇~大家都来评评理,国家干部竟然怂恿妹妹、妹夫离婚,这是什么道理!”
从水利局里走出几个熟人,皱着眉毛问陆桂枝:“怎么回事啊?这是你亲戚?”
陆桂枝摇头否定:“不是。”
吴德现在不是在自己单位,县城又无人认得,反正已经是不要脸,索性放开了演戏,眼泪汪汪地哀求着围观群众:“我只是想知道桂叶人在哪里,我不想离婚的。我和她有个孩子,过年了想看看他,也不行吗?”
水利局门口铺了水泥,寒冬腊月的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即使穿了厚厚的棉裤还是冷得钻心,杨美珍打了个寒颤,双手捶地,干嚎着。
“陆桂枝,你不能自己夫妻和美就见不得妹妹日子过得好哇!我想见孙子为什么不让?我那可怜的孙子才三岁,就被陆家抢走,还有没有天理啊……”
正是周末,水利局不上班。家属楼里原本窝在家里猫冬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忽拉拉走出来十几个人看热闹,不清楚内情的便劝陆桂枝:“陆科长,莫让这人瞎闹,想找你妹妹就让他们找去呗,何必惹火上身?”
“对啊,我记得你那个妹妹不是在城关……”嘴快的人差点一秃噜把城关镇卫生所六个字说完,被后面过来的一个戴眼镜男子捂住了嘴。
秦简瞪大了眼睛:“不能告诉他们桂叶在哪里!”
被捂住嘴的男人一把薅开秦简的手,往地上“呸!”了一口,没好气地说:“秦眼镜你搞什么鬼,你这手是刚剖过鱼吧,一股子鱼腥味!”
秦简有点不好意思,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解释道:“半年前桂叶被这个男的家暴,打得差点死了。好不容易离了婚,带着孩子回到县城,可不能让他知道桂叶在哪里,不然……谁知道这男的打的是什么主意?”
旁人一听,原来是这样,看向吴德的目光就带着谴责。没用的男人才打老婆,他竟然敢跑到水利局来要人?搞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