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呼吸半天,才沉下胸口那股闷气:“是,我更危险,难道你就安全了?难道你不怕她脑袋一热,把你的秘密到处散播,我看她可不像个善良大度的,你可是把她关在革委会将近半个月呢,这其中发生了啥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确定她能忍下来?”
不确定,就是因为不确定,他才没一口回绝赵晨,他大哥的事,他的身世,他的侄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隐藏多年的秘密,随便露一个出来,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而那个不知何来路的李大妮却全都知道,更让宋钧担心的是,她知道的可能不止这些,说出来的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每次想到这儿,他就觉得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冷得他晚上都睡不着。
赵晨见宋钧一声不吭,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心思,“怎么样?告不告诉我?我和她本来就有矛盾,到时候真出啥事,也不会连累你,况且革委会那么多人,总有几个知道李大妮是咋离开嘴又不严的人,到时候你把锅甩到他们身上就是了。”
这个心狠手黑的,难怪能在武装部的眼皮子底下倒卖四五年,却没一次被发现,就冲他这狠辣劲,怕是再干十年都不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他这么说,分明就是知道救李大妮出去的不是一般人,但还是让他把人说出来,同时又教他甩锅给别人,一点也不顾旁人的死活,真是够毒的,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也不知是谁敢嫁给他,也不怕被算计死?
“是顾文平。”宋钧眼睛一闭,就把人给报了出来。
“原来是他,我说旁人怎么可能让你一言不发就把人给放了,奇怪,李大妮进城的次数寥寥无几,是怎么认识他的?”还能让他亲自开口救人,顾文平可是市武装部的副部长,不说势力滔天,但也差不多了,他可以说是宋钧的直属领导,他说救下李大妮,自然毫无问题了。
“如何?想咋办?你有办法吗?”宋钧对着赵晨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赵晨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计较他这个态度了:“我有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事了,多谢你的消息,你放心,我会努力让她在某些事上开不了口的,比如,你的秘密,不用谢我,算是我的报答了,还有事,先走了。”
赵晨说完也不管宋钧的脸色黑不黑,径直离开这个荒废已久的小屋子,“砰”他刚走出来,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响,想必是桌子年久失修,经不住宋钧的怒气吧,啧啧。
感叹两声,他就从这绕了出来,走了几十米,上桥,再回头,发现已经看不到那个屋子了,难怪宋钧要选那里,确实是个隐蔽的好地方,周围都是树林不说,上了桥就啥也看不到了。
以后有事倒是可以来这边,他暗暗记下这个据点,转身走了,结果还没走五分钟,就被人给叫住了。
“赵晨,赵晨,你咋上这边来了?有事吗?”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崔大哥,你这是去哪修车了?咋弄得一身泥巴?”黑乎乎的,要不是他脸还干净,赵晨怕是真认不出来。
“没去哪,没去哪,就是去了下面的水原镇,那地方湖可真多,我正赶上了他们镇挖莲藕,就下去试了试,你看,这是我今天大半天的结果,多不?”崔远将手上的蛇皮袋解开给赵晨看:“怎么样?不错吧,你看看,这一节连着一节的,可完整了,拿回去不管是炖汤,还是清炒,都新鲜,你要点不?”
赵晨摇头:“行啊,不过你辛苦这么久才挖这么点,我可不能白拿,这样,去年的莲藕是一毛二一斤,我按这个价格算给你咋样?”
崔远一听脸就垮了下来:“要钱?要啥钱?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你还跟我谈钱,你这是看不起我吗?给你,给你,都给你。”说着把手上的一个蛇皮袋扔给了赵晨:“别说给钱不给钱的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