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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带来的花,把它们种满衡山可花了我不少时间。

这世间必定从未有人对他这般好,让他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却是茫然。

我邀他坐在花间品茶,他犹豫许久,坐了下来。

我笑了笑,悠悠然为他斟上一杯茶,抬头看他动作间衣摆褶皱的变化,含笑注视他的眼睛。

他不曾再露出过初时的眼神,此后亦从未露出过初时的眼神,我却从未忘记过那个眼神。

因为禁忌而隐秘,因为不可告人,所以经久不息。

对于寻常生灵而言杀机四伏的洪荒于我而言苍白且无趣。只要不主动挑衅同族,身为上古神兽的我们几乎可以横行四方、肆意妄为。我们的寿数如此漫长,为了寻求刺激、为了满足某个一时兴起的兴趣,大费周章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说是为了兴趣本身,不如说只是为了找个有趣的物事打发太过漫长的、无聊的时间。

虽然我的这个兴趣来的突然,内容又怪异,想来也同别的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千万年间,因我时常襄助上山求助的、无助的生灵,下山时也刻意行些美名远扬的事情,便成了闻名洪荒的瑞兽。

没有人知道,应龙第一次登上衡山之前,我从不曾有过半颗仁心。

应龙第一次登上衡山之后,我也没有生出半颗仁心。

我冷心,冷肺,冷情。

却成了个谦谦的君子,端方的仁人。

和煦温文,比谁都体面。

我只好茶,不好酒,只因喝了酒,便不那么体面。

应龙却好酒不好茶,连喝茶也似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