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青泽捡到一个破破烂烂的、被人丢弃的花灯,好好捋平整了,捣了点浆糊粘起来,放上小小的烛芯,找了个江畔,让它终于像别的花灯一样亭亭开在夜色里,又随水流渐渐远去。
看够了,往回走。
落脚的地方是个小小的破庙,回去时已是下半夜。青泽摸出小小的鳞片,亲了一下,慢慢闭上眼睛。
天上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
那一天晚上,他终于又梦到了应龙。
不染花,不染花,洁白胜雪的不染花。
不染花,不染花,皎皎似月的不染花。
不染花,不染花,至死不渝的不染花。
孑立于一片焦土之上,远远地看着很灼眼。
它白得像遥不可及的云朵,它象征着世间最纯洁的爱情。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洪荒里与别日并没有太大区别的一天。
不染花沿着溪水向下流淌,应龙的视线也随着花瓣向下游移。
白泽正坐在溪水旁。
白泽的头发并不似平日里那般直,微微卷翘着,看起来颇有些散乱,身着一身从未见过的青衫,握着一根用树枝做的杆,另一头绑着细细的绳,绳尾浸没在溪水里,眼角微微上吊,一边垂钓一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溪水清澈见底,一尾尾鱼从钓鱼线旁悠然地游过,鳞片荡起亮晶晶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