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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是一回事。

忍受被欲望蚕食的痛苦是一回事。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白天被理智镇压下去的东西。

他的酒,他的小香炉,他的玉如意,他的高床软卧,他的烈马,他的战旗,他的长/枪。

明明身处战场,耳畔铁蹄阵阵,他却动也不能动。

殷洛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落地铜镜前,解开腰带。

原本修长挺拔、结实漂亮的身体,因为各种不应该有的反应和彻底改变他自我认知的、缠绕的迤逦枝藤,简直变得半点正常的模样也没有。丑陋极了。

这是现在的他。

殷洛越看呼吸越急促,撑着镜框,说:“拿酒来……”

眼见门外没有反应,又咬了咬牙,道:“拿酒来——”

随侍说:“不行,陛下,您每天白天离开寝殿都会重新叮嘱一次,不管晚上怎么求都不能把酒给您。”

殷洛说:“白天说的话作数,晚上说的话就不作数了?别管我白天说的什么,现在我让你给我酒。”

随侍说:“不行,陛下,我不能给你。给了您酒,您之前的努力就毁了。”

殷洛皱着眉头,说:“就今天喝一点,明天不喝就是。能有什么影响?你若不放心,就只给我倒一杯。我酒量很好,一杯可喝不醉我。”

随侍说:“皇城里已经没有酒了。陛下您忘了,前几天您亲自下了禁令,不能有任何人在宫里再酿酒、再藏酒,我就算想给您也没有办法。”

殷洛道:“你们没酿酒也没关系。我自己有。我的龙涎……把我的龙涎拿来……你们没酿也好。你们酿的这些哪里叫酒?都是水!半点酒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