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了,我开玩笑的。”他对妇人道。
说罢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对那一双双悄悄关注这边的眼睛心中鄙视了一番,烦躁地道:“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叫车夫继续赶车,自己也掀开帘子坐了回去。
妇人心惊胆战目送马车驶远,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用尖尖的指尖掐自己的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确定自己真的逃过一劫。
途经妇人门前的两人便是青泽与殷洛。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殷洛仍是坐在惯常坐着的地方,腰杆笔直,衣襟整齐,只占了一个狭小的角落,仿佛如此宽敞的马车里其他的空间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殷洛明白很多不该明白的事情,很多该明白的事却无知到了近乎滑稽:譬如不晓得什么是玩笑。青泽猜想殷洛理当是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总归是要和他对峙几句的。
他受够了殷洛的固执,以至于觉得刻意激怒他、与他争执一番也挺有意思。
可殷洛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
昨夜里路过马场时他也是这般看着窗外,青泽只能看到一个薄薄的耳廓,此时连耳廓都不可见,只能见到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后脑勺。
往日里他们在城池之间的荒郊是都聘过车马,那些车夫只跑固定的线路,送他们入了城便或折返回去休息、或就在城门口驿站等着接别的返程客人,所以二人在城池内都是步行。殷洛每次遇到城内熙熙攘攘的人潮都显出一种自以为隐藏得极佳的、笨拙的僵硬——像误入花园的格格不入的异兽——显然是没有和这么多陌生的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以至于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