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又道:“我听说,你原本是最不可能登基的皇子。”
殷洛道:“正如传闻所言。”
青泽颇为挖苦地道:“那你可真是披荆斩棘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哪个君王不是坐在尸骨堆顶的宝座上,枉论一个天生不祥的皇子。
殷洛明白他的挖苦,只是沉默不语。
青泽却没有继续,反而安静下来。
月亮圆圆挂在窗柩上。
过了一会儿,青泽哼了一段小调,和之前哼过的带着相同遥远又悠扬的感觉,却没了山风的气息,更像空旷的回音。哼完之后,他说:“殷洛,我白天不该对你发脾气。”
这是他数万年来第一次对人道歉,却没听到回音。
他又说:“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人。”他说,“从前有一个人。”
“他出生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就唱了三天三夜的歌。”
“他唱山风、唱大海、唱花、唱树、唱天、唱云、唱飞鸟、唱走兽,唱他在黑暗中感知的一切,唱自己期待中第一眼看到的世界。”
“三日之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块直抵穹顶的山石上,面前空无一物。”
“那就是他对生存最初始的认知。”
“后来他用手捅穿另一人的肚子,看见鲜血流下来,比曾经见过的漫山的花色还要娇艳,是他见过最鲜活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