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的语气讽刺之极:“你又何必在我面前狡辩。”
他又道:“你这样理直气壮,是因为你是个自诩明君却独断专行、只擅征伐枉顾民情的暴君,耳边听到的只有迫于皇威对你歌功颂德的声音。你吃腻了别人吃不到的山珍海味,连吃一碗寻常的小面都是纡尊降贵,自然想不到这里大旱三年,寻常人吃的就是这种野草梗子做的糠饼。”
殷洛道:“荒唐。”
他并不信青泽所言,说完这两个字便被气得直咳,平复下来才道:“北境旱情我自是知晓,可每年分拨的赈灾银两绝对绰绰有余,也任命了官员协助北境人员迁徙以及改种耐旱作物,反馈情况都很良好。”
青泽不置可否,只是左右看了一会儿,唤了个正巧到不远处的小童来,问了一连串问题,得到了通通摇头的回答。
那小童每多对一个问题摇一次头,殷洛的神色就更凝重一分。
到最后青泽又给了几个铜板,看着那小童如获至宝地捧着铜板跑开了。
青泽抄起手,颇有些冷嘲热讽道:“陛下可听见了?这些可都是你的丰功伟绩。”
殷洛脸色煞是好看,皱着眉头,嘴唇抿了许久才低声呢喃道:“……这帮混蛋。”
他说完,看了看地上的菜饼,鼻翼微微收缩了两下,又用一种语气更重、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喝骂:“这帮混蛋!”
若他此时身着皇袍,便当真有皇威浩荡、龙颜大怒的气势了。
可他现在着实虚弱狼狈,一声喝完竟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他原本就体力耗尽,这口血吐了出来,情状便煞是骇人。青泽几乎以为他便要这般急火攻心、气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