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学不会低头。
每每到最后,挨训的总会变成他一个人。
那年突然有人说要将他领走时,他听出了老师的欲言又止:“这孩子性子倔,不太好管,恐怕……”
后面他没听了,转头就跑。
无外乎是批评他顽劣不堪的一些话,他听得多了。
这天前夜里他刚刚从福利院里独自溜出去,直到早上才悄悄跑回来,结果被人偷光了藏在枕头下的糖,还一状告到了院长那儿。
他挨了训,转眼又和抢自己糖吃的那个人打了一架。
所以当那个男人被老师领着,在后院沙子地角落找到他,坚持要把他带走时,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对方说:“只要你听话,以后就吃得饱、穿得暖,喜欢的糖也有的是。”
只要你听话。
……
那段记忆模糊到近乎苍白,在日复一日中逐渐遗忘。
所有人都道他一尘不缁,清隽矜贵,那段过往被掩盖上无数华丽金边,裹着漂亮的谎言。
直到后来他有意无意间打听,发现那个承载着他所有狼狈的地方,早在时间的洪流里消失,自他离开后不久就已经不在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这些了。
为了一颗糖跟人扭打在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就连从头顶传来的生气责骂也是久违。
可是这个梦里,好像又有哪里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