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之还想说什么,但忍耐住了,交浅言深乃大忌:“你是大师姐,如今又有了师弟,正该担起担子来——细流妹妹,你不是只知道修行之人,可就是太过谨慎小心,一昧求稳。”
乍闻此言,沈细流双颊火辣辣的。柳烟之是口下留情了,什么谨慎小心,就是胆小怕事,从心尔。
她慌忙道:“我知道了,多谢烟之姐姐。”
沈细流是坚定的种田流,但种田的前提得是靠山不倒,要是风雨飘摇,哪里都没有清净地。她被柳烟之提醒,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哪还敢抱有侥幸之心。
隔日,她和叶舟学习功课完毕,便试探性地提了这事。
“柳烟之和你说的?她倒是聪明,品性也可,明日你带她一道过来听讲吧。”叶舟语气平淡。
沈细流没想到她这么一番话就换来这么一句,不由傻眼。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弟子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徐徐图之?好饭不怕晚,真金不怕火炼……”
她说不下去了。
谁知叶舟放下丹册,颔首道:“你心性跳脱,时常浮躁,却贵有自知之明,不为利益动摇本性。”
沈细流:“……”这不是夸,是贬吧。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师徒尊卑看得并不重,因此被说了也只是笑嘻嘻应了一声,锲而不舍地追问:“师父,你给弟子一个准话,烟之姐姐说得可对?”
“不错。”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叶舟并不把沈细流当做孩童,直言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收到诸多打探消息的信笺或请帖,其中不乏金丹修士。你可知为何?”
沈细流想了想,猜测道:“怕不是寿元将尽,想用本命灵丹拼一把进阶?”
叶舟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不错。”
沈细流直言不讳:“师父背靠冲霄宗,寻常人肯定不敢得罪,但要是真的绝了他们的后路,肯定会被人记恨。到时候舍得一身剐,作死报复就不好了。”
叶舟平静道:“谁敢在燕堂主眼皮子底下对我下手?”
“又不能一直待着。”沈细流脱口而出。
叶舟倏地沉默下去。
好一会儿,他方道:“我需要多些例子完善丹方,不能半途而废。倒是你和玉儿两个,既拜入冲霄宗门下,没有长居他派的说法,过些日子便回门派去吧。”
沈细流赶紧摇头:“弟子想待在师父身边侍奉。”
叶舟没说什么,修士历练必不可少,多见识见识也没坏处。
然而,师徒俩都没想到,过了约莫半个多月,冲霄宗来人了,竟是故交。
“叶舟,你可真不讲义气,我在门派里忙得脚不沾地,你却悠哉悠哉在其他门派里做客卿。”拂羽一见到老朋友,张口就倒苦水,“我实在忍无可忍,这次非要将你捉回去不可。”
叶舟:“……”
拂羽没理他,看见沈细流和孔玉,笑眯眯地掏了锦囊作为见面礼。
沈细流大喜,拖着师弟拜见了这位师叔,而后识趣地退下了。
当屋里只余拂羽和叶舟二人后,叶舟方开口:“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