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士走后,云潋才道:“师妹不必如此,休息几日再查也不迟。”
殷渺渺笑了笑,宽他心:“师哥,我没事,不用担心。”
“可是……”云潋迟疑着。
“真的不要紧。”殷渺渺深深吐了口气,平静地说,“我只是断了尘缘。”
她从梦里惊醒的刹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尘世的羁绊被斩断了,像是镜台被拂去了蛛丝,像是风筝被扯断了线,解脱了,也永远失去了。
他死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惦记着凡尘了。
那段失忆流落的岁月,彻彻底底地翻过了篇章。
对于修士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飞舟上的日子极其平静,她有足够多的时间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今时今日,她虽然难免怅然怀念,可是理智已经回归,不会再为之影响了。
“我会……”她顿了顿,咽下了喉头的涩意,“我会永远记得他的。”
时间可以带走凡人的寿命,带不走回忆。
只要她一直记着他,他就不算真正的“死去”。
至少,在她心里,他永远都在。
足够了。
廖雨是个乖觉的人,听了曹修士的传话,隔日便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拜见。
多年不见,她的城府未有半分减弱,面对殷渺渺这个用孩子威胁过她的人,对儿子说的却是:“快来拜见前辈,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还是前辈替你接生的呢。”
“见过前辈。”一表人才的少年郎恭敬地行了个礼。
殷渺渺没有迁怒孩子的习惯,笑了笑,递过去一个小储物袋作为见面礼:“不必多礼了。”
廖雨暗暗松了口气,知晓自己是走对了路,便对儿子说:“你先出去吧,莫要乱跑。”
“是。”少年乖觉地退下了。
等孩子走了,廖雨才谦卑地说:“多谢前辈不追究往日恩怨。”她依旧筑基修为,如今不得不叫殷渺渺一句“前辈”了。
“往日恩怨已了,不必延及子孙。”殷渺渺平静道,“我找你来,也不是想和你算账,有几件事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
廖雨很识相,什么要求也没提:“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谢夫人和封灵鱼的事,你知道多少?”殷渺渺示意她坐下,“事无巨细,都向我说一遍。”
廖雨应了句“是”,略略回忆了番,说道:“谢夫人姓梅,是谢家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说是故人之后。我对梅夫人不甚了解,只知道她深居简出,轻易不会露面,说实话,后来她勾结魏家吞并谢家,实在是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毕竟谢家与魏家一西一东,素无往来。”
停顿了会儿,她放低了声音:“不过,谢家主的确是被梅夫人所杀,为的应该就是水牢里的封灵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