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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了第一轮话,就放池饮回去了。

池饮起身的时候整个人晃了一下,大理寺卿差点就要伸手去扶,伸到一半回过神来,将手尴尬地收回。

他会做出这种动作,完全是这位池将军给的。

他是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大理寺卿,对池饮的了解和接触都不多,但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对池饮的印象是很好的。

有次他为了查案,换上便服进了一家烟花之地,正好看到池饮对付莫家那个狂妄自大的莫公子。

说实话,看到那莫景山被迫脱光了在楼里示众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也是钦佩的,反正换做是他,他绝对不敢这么做。

而这次池饮摊上这种事,一点都没有颓废、愤怒、绝望、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或者是心如死灰等等其他人会有的情绪,他是平和的,冷静的。

他脸颊微微发红,眼睛里有水光,似乎生病了不舒服,但依然带着符合他身份的气度。

而且回话不支支吾吾,不颠三倒四,只是平和地诉述,对他的质问也不生气,反而将大理寺卿带得也不由平顺许多。

这导致大理寺卿有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坐在大燕最让人害怕的大理寺大牢里审犯人,而是在燕京街边茶楼里辩论探讨。

池饮回去之后,大理寺卿盯着手里的证词,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陛下看到这个,估计并不会高兴吧,毕竟池饮并没有认罪,只说为了大局着想才选择按下不表。

但皇帝想看的并不是这些。

池饮小半天都在跟人说话,精神被迫集中,现在放松下来,只觉一股疲倦从脑海深处涌上来,让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睡过去。

然而他看着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觉得自己睡了起来也许会更加难受,便走到角落,将那些稻草拾掇拾掇堆垒起来,起码比那张床舒服些。

然而更惨的是,他虽然累,却难以入眠,牢房虽然不通风,但常年不见阳光导致非常阴冷,他身体又没大好,抵抗能力弱,头就更疼了。

但他没找人说,就算上头知道他生病,这个关口也不可能派太医来给他治病。

池饮面上没有表现出难受,只是眉头轻微蹙着,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狱卒悄悄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有点虚弱,并不作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