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秀却领悟不到。她来得不情不愿,看姜糖将拖拉机各个零件拆给他们辨认,弄得浑身脏得不行,隔老远都一股闷闷的机油味儿,她便更加排斥,学得心不在焉。
姜糖见了,什么也没说。
她对这群人的期待就是老实点,别搞事。不图他们对她尊不尊敬,就图能学个一两个出来,以后给自己省点事。
与这个年代师父对徒弟的期待不同,与师父对她的期待也不同。
对姜糖来说,这几人名义上是“徒弟”,实际上更像学生。她作为老师,该教的不藏私,但学多少就还得学生自己的主观意愿,端着碗追上去喂饭这种事,在她身上是不可能的。
这边姜糖开始了新的忙碌。
而芙蓉市红星镇那边的姜家,日子就不好过了。
姜家寄包裹的事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照理,姜糖回的信也该到了。姜父每天下了工就到邮电所问,毫无例外都没有收到光明大队的信。
偏偏今天不凑巧,路上还遇到了王明华的妈——蒋玉兰。
“亲家,你这是……?”
姜万德怔了怔。
稀罕呀。
蒋玉兰哪次见了他们,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他们家真占了王家多大便宜。
是,便宜是占了点。
以前宝珍还在的时候,每个月会给家里捎点东西,给他,给家里老婆子一点孝敬钱。
但更多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