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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油罐车爆炸的那一天。

江糖不明白,人死了,为什么思维还能如此活跃,还会做梦呢?

一向思绪清晰的大脑在这一刻似乎罢工了。

她有心想找人问问,却没想到画面一转,女孩被几个小孩儿骗到了河堤,趁其不备推到河里。

目睹杀人现场,江糖猝不及防,下意识呼救,想伸手去拉——

然后,从梦里醒了过来。

江糖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此刻在的地方不是医院,也不是家里,而是一间破败、黑黢黢的屋子。身下的床上只有一床竹篾做成的凉席,凉席边缘还露出干草的痕迹,硌得她后背隐隐作痛。

不远处摆着缺了一条腿的斗柜,和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

江糖是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生于七二年,死于一八年。

未婚无子,潇洒了一辈子,也在各大国际会议上喷了别国代表一辈子。

在那动荡不安的年月里,她年龄尚小体悟不深。

等稍微长大一点儿,懂了事,又改|革开|放了。江家大伯被调到小渔村,参与了深市的建设。江爸没走仕途,但借着家里的人脉比其他人先得到消息,通过政府的鼓励政策率先在深市干了一番事业,成了大院里最有钱的人。

除了不记事的那几年,江糖还真没住过这么破的房子。

“三丫头。”

江糖正出神,木门发出‘吱呀’声,一股凉意随着来人的脚步声扑面而来。

李宗秀进来后就想开窗户,却不想床上传来虚弱嘶哑的声音:“别开。”

李钟秀手一顿,下一瞬还是自顾自地推开了小木窗,嘴里不停念叨着:“这都快入夏了,外头已经开始变闷热了,咱家靠河,水汽被风一吹呀,也好替你醒醒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