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陡然低落,喃喃自语:“罢了,世上又有什么话能当得真呢?只有我一人当真了。”
他抬起茶盏,又抿了口茶,问她:“除了道歉,你还想讨多少赏?”
这就是答应了?
朱鱼转了转眼睛。本以为他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不曾想,倒是比她意想中要通情达理。
“不必了,说好只要你道歉。我虽然缺钱,但赚钱的门路也多着呢,不差今天这份赏。”她扳着手指告诉他,“卖水果,卖粥,卖糕饼,卖唱片,捞尸,租唱片……”
“等等,”郭阡喝住她,“租唱片前,你说你做了什么?”
“哦,捞尸啊。”她一本正经同他道,“你和乔小姐对骂的时候,我还刚捞完一具,讨了赏,赚了好许多呢。”
郭阡看着那杯她替他泡的茶,气得话有些说不利索了:“朱鱼!你、你、你……”
“我又不是没洗净手给你泡的茶,你这么生气作什么呀。”她无辜地眨眼,实在不懂他哪里来这么大脾气。
郭阡将戒指往她指上一套,突然出尔反尔了:“让我同乔小姐道歉,你想都别想,还是给你赏钱罢。我今日没带钱,戒指押你这儿,改日我再带钱来赎。若是我真忘了,你又寻不着我,就拿戒指去当铺当了换钱。最好是去那家‘平和大押’,掌柜厚道,不压价。”
撂下话,他阔步朝外走去。
“哎!你不能这么耍无赖呀。”朱鱼追着他跑,但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
她追到舱口,幸而他还在。
郭阡站在船檐下,抬着还没点燃的灯笼,细细看灯笼的灯面:“灯笼你画的?”
她不明所以,点点头。
“早晓得你是杭州女伢儿。”他扶着灯笼转了一圈,同她道,“只不过是心不细的女伢儿。三潭印月,少了一潭,得空了记得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