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三十出头风韵正正好。可惜是寡妇,带个细蚊仔,不然我早试……”话语在嘿笑中收尾。
“郁先生还没成家吧?”
吴先生适才出声,“老婆走了。”
“噢……”对方摸摸下巴,“反正就当做衣裳,你去嘛。我是半点没夸张的。”
吴祖清没兴趣,报馆的后生仔们却去了,各个定了新西服,回来议论纷纷,还说好奇怪,凭事头婆的手艺怎么才只一间破兮兮的铺面。
吴祖清觉得他们太夸张,但这话过了心,不免猜测寡妇裁缝是否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清闲的午后,吴祖清想起这回事,乘船过海,至湾仔轩尼诗道。
大楼遮蔽光线,夹在背巷的铺面顶不起眼,一张招牌都没有。只有门上挂了“oen”,略略看得出是做洋裁的。
吴祖清推门而入,先听见小孩惊叫“妈咪”,再听见女人地道的口音,“乜事呀!”
女人晓得有客人上门了,还未来得及转身招呼,约莫六七岁的小孩旋风似的自楼上闯入铺面后门,扑进她怀中。
“妈咪,细佬抢我朱古力!”念生忿忿告状。
接着一个小不点慢吞吞走来,唇边沾满棕黑的污渍,他怯生生地,好像同这对母子还不熟悉,“我没……我不知是大佬的……”
她扶额叹气,“妈咪现在有客人,之后再来评理好不好?念生,你先去买一块朱古力。”
她从抽屉里拿出零钱给小孩,将人哄上楼了,这才看向客人。
“不好意思啊,仔仔——”
话语蓦地停驻。
两个人面对面,气氛僵硬了半个世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