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万霞关切道。他不会在书房以外看情报相关的,这只能是书信。既是书信,兴许是蓓蒂小姐寄来的。
“胡言乱语。”吴祖清看着信笺燃成灰烬,转身上楼。
能是什么,军统的笼络之辞。
香取之死令上海戒严,地下党接二连三遇害,中统、军统的日子亦不好过。同时前线战况到了最紧迫时刻,军统开始积极笼络投日的旧识,苦口婆心如劝游子归家的娘亲。
但游子一旦笃定表示不归,便会遭千方百计暗杀。
最近,蒲郁总觉得局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几回骨干决议她都无缘参与。
原以为是她与地下党的往来,引起了怀疑,可负责打理她生活的女秘书忽然也慎言起来。就好像她整个人飘在一个巨大的泡泡糖里,看得见,听得着,但很虚无缥缈。
向总局递交合作所的文件时,蒲郁找到机会,半利诱半胁迫让档案收发室主任交出钥匙。
她看到了上海发来的绝密文件。
长串的暗杀名单,列上了吴祖清的名字。
他是汉奸,该死。
若抖出他的真实身份,无论是转投地下党的军统,还是曾在军统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大老板都不会放过。他是地下党,亦要死。
蒲郁权衡、徘徊,甚至私下问莱斯利对军统的看法。莱斯利直言不讳道:“国家机器。”
军统是党国的锋牙,做尽污脏事。军统乃至其他部门,论资排辈、专横专断、贪污腐败,官僚之风盛行,蒲郁明白得很。但这不代表里里外外烂透了,信仰失去支撑,应该投奔另一个党。
于是,一个悖论出现。她认定立场,就要让事情发生。她不让事情发生,等于改变立场。可她既难以改变立场,也不想事情发生。
“莱斯利,你觉得一个为无产阶级而革命的杀手,和我这个国家机器,谁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