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边缘的旅馆,单间房窗帘遮严实,桌上放着一副几乎无度数的银丝边眼镜。唐舒华将唇膏拆封,撬开膏体,从底部掏出纸条。
纸条上的字小到用放大镜看还是很小,细细密密的数字排列。
唐舒华翻开今早的报纸,一边在新闻上画圈,一边在信笺上书写。
目标是住在虹口的一个中国小孩。
原来,日向与惠子有个私生子。惠子是女演员,又是特务,不能披露此事。他们到上海后,日向派遣专员照看,令其假扮成从乡下来的一对母子。
唐舒华不意外,男人秘密养外室的事迹屡见不鲜。唐舒华只好奇,日向登台时间尚短,吴先生处于日方监控下,也没有军统网络协助,是怎么凭一己之力挖出此等情报的。
重点也不在吴先生,而在其手段。或许,唐舒华比任何人更像冰冷机器。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得到组织认可,以党员身份打入军统的原因。但组织不会想到,她其实对组织、军统、特高课统统不在乎,万物于之而言只是人间游戏。
就连特训班时期,唐舒华看似属意傅淮铮,也只是为激发陈芸的阴暗面。奈何蒲郁进入特训班后,陈芸日渐明朗,连受捉弄的反应也不大有趣了。
至于蒲郁——组织单线控制的军统中坚力量,尚不知各中秘密。唐舒华得到了游戏筹码,不放肆玩乐,岂不可惜。
恶之花,枝蔓疯长爬过镜面,无人再看得清自己的模样。
第68章
次日,唐舒华在目标的住宅附近租赁下一间房,开始收集情报。因为惠子的死,日向对私生子的安全重视起来,在住宅周围布下诸多耳目。
一周过去,唐舒华只见过这对假母子出门一回,前后不远处共两个特务跟着。假母子不大与邻里来往,邻里早觉出奇怪,以为是哪家老爷养的外室,也不去攀交。
军统交给唐舒华的任务是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潜入目标家庭,显然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只得将军统的任务抛却,按照吴先生的指示,准备绑架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