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遇一掐,蒲郁惊呼:“二哥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吴祖清喉结动了动。
这么些时日以来,他们对彼此的反应很熟悉了。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变化,蒲郁垂眸道:“唯独今天不行。”不去看他的表情,接着道,“去年今日,我没有忘。”
静默片刻,吴祖清松开怀抱,单腿先落地,而后起身,“那么你早点歇息。”
蒲郁愣愣地看着他走到门边,终于发出声,“二哥……”
“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你说为了做好衣裳,不能舍不得裁下余料。这么多生命,这么多日子,你都要记住吗?以后岂不得日日青灯奉佛?”
“二哥觉得我是……伪善吗?”
“不忘记就要承受,你得问问自己承不承受得住。”吴祖清顿了顿,“二哥尊重小郁的意愿,但我不认同怀英同志的想法。”
门轻轻合拢,留她独拥一室檀香气味。
佛曰: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道中之大劫。无间道是八热地狱最底下,也最苦的一个。她想,她死后会堕入无间道。
也或者,她已身处无间道。
时无间、空无间、苦痛无间,永不得释。
第47章
“她都是像一摊蜡消融下来。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争斗,她的心像永远贮藏着悲哀似的,她的心永远像一块衰弱的白棉。”
民国二十五年第一声钟声敲响的时候,蒲郁读到《生死场》中这一句,合上了书。短短的中篇,她这辈子也没有读完。
作家萧红的名字,是听阿令他们说的。光阴似箭,阿令回北平念书也过去许久了。蒲郁不愿去打扰,可不能不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