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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无花也怜侬 也稚 998 字 2022-10-05

“十六岁了嚜,要见见世面的,不然来一位模样俊朗的先生,心就被吊走了。”

“师父乱讲,我不要听了。”蒲郁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清时将娼-妓划级,书寓里的倌人称为先生(洋人听吴语口音以为是sgsong,所以称sgsong girl,其实不同于歌女),说传奇,弹琵琶,得经过业内人士评定考核。长三次之,主要是出局,即陪客人到酒馆喝酒,去戏院看戏。禁娼运动后,书寓没落,渐与长三融合,倌人不止卖艺了。

有喜欢听曲的守旧派,自然有热衷跳舞的新派。这一年上海开业的舞厅众多,对长三书寓有所冲击。花烟间几位先生在张记赊账做的衣裳,数月了还没还完。

师傅们说起别的,蒲郁松了耳朵,正好听见师哥跑上楼的声音。她悄然看向窗外,路上果然没有那位先生的身影了。

师哥进了版房,把量的尺寸记在小于师傅的客人账册上。蒲郁以为他们或多或少会提到客人先生,可一句也没有。

蒲郁收起心思,看师父做事。可无论怎样,犹如石子在湖面荡开涟漪,静不下来了。

是先生行事太古怪了,才令她感到好奇的。她这样宽慰自己。

傍晚,蒲郁最后一个离开版房。关灯之前,她偷偷打开抽屉,取出小于师傅的客人账册。

最新一页的抬头写着吴先生,地址在赫德路……

汽车驶入赫德路里弄,车前灯晃过去照到一抹人影,司机立马刹车。蒲郁也吓着了,跌在地上。施如令与吴蓓蒂急忙下车,搀扶蒲郁起来。

施如令说:“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呀?”

蒲郁无言,看另一边吴蓓蒂。蓓蒂也亲昵地责备她,“就是嘛,差点撞上了,好危险的!”

“我……”蒲郁看向前方,洋楼门厅的灯亮着,“着急回家。饿了。”

吴蓓蒂笑出声,“你回家还要做饭,急也少不了这一会儿的,干脆到我家去?好小郁,今天陪陪我咯。”

施如令插话道:“姆妈回来不知道多晚了,不会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