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散的半魂清澈纯净, 恍若琉璃, 待人好,不求回报。也算是命好, 今生今世没遇到坏人,大家都惦记着她。
倘若都像江时卿那样,已知道她是个不人不妖的怪物,想必早就避之不及。
宛初直起身体,两条腿在树枝上晃荡。她甚是怀念没有恢复记忆时的两具半魂。
一具至纯至善,相信人世美好。一具至纯至恶, 对世间恨之入骨。
眼下倒是完整,可活得不纯粹了。
“你在惦记江大人?”凤尾松笑,若是化形为老人,整张脸已笑出褶子。
“有,也没有。”宛初摇头,“我现在脑袋混乱得很,想起谁都是他的脸。但我想的,应该是霍渊。”
“哦——”凤尾松恍然大悟,“他啊,就是那个总在昏定时来找你的小将军吧。”
那时,她和现在一样喜欢一个人呆在凤尾松上。日暮时分,霍渊便过来找她回军营。她随着他南征北战的,像极了他的妾,不要名分,不求安稳,不知多少人羡慕霍渊。
只有她知晓,他才是那个将她捧在手心,护在身后,不离不弃的人。
“除了莫惜寒,只有他——”
只有他曾经走进过她的心。
凤尾松惋惜道:“你该让他死前用血祭画卷,这样你就自由了。”
“舍不得。”宛初叹气,“白泽说的两条,他都符合,偏生我不舍得。”
“怎么能直呼你师父的名讳?”古树严肃,“还是这般目无尊长。”
“那种道貌岸然之徒也配有名字?”声音平静,平静下隐着难平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