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花豹结伴同游草原,?听起来颇有些某国武侠小说中浪客仗剑游历江湖、行侠仗义的飒爽和浪漫,但只有当事人和当事豹才知道,日子过得究竟有多苦。
时值旱季,?遍地枯黄,食物和水源都极其稀少,?为了填饱肚子,乔安娜每天都要走上很远寻找猎物。
考虑到纳尔森的摄影机没有夜视功能,?她还得尽量把狩猎安排在白天,?这条件就更严苛了。
而且——而且!汽车的引擎声很大,?雨季也就罢了,旱季草原本就空旷,留下的食草动物们也都处于草木皆兵的警惕状态,?巨大的异响无异于鸣笛预警“有危险来啦!”。有好几次,?乔安娜刚远远瞧见几只羚羊的身影,羚羊们就先一步察觉到了车声,撒丫子狂奔,留给她一地烟尘和地平线上淡化成一个小点的背影。
虽然乔安娜努力把情绪藏住,?尽量不让嫌弃明显流露,但饿肚子的感受着实不好,一顿不吃还行,?两顿不吃尚可,三顿四顿吃不上,?脾气再好都得窝火。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类眼中的花豹会是避世隐居的神秘的一族——不是我们花豹想躲着人走,实在是生活所迫啊!
母花豹的幽怨和不满显而易见,纳尔森多少也算个动物习性专家,明白自己的存在是个妨碍,?不得不找地方把车停好,带上必备物资,弃车徒步行进。
他之前常年在实验室、食堂、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两点一线随机移动,自称醉心科研实验,实际上就是个四体不勤的书呆子,这辈子也没走过超过十公里的路。只跟着研究对象走了半天,他就顶不住了,整个人精疲力尽,又热到爆炸,只剩下在树荫下面瘫着喘气的力气。
乔安娜在十米开外停住脚步,扭回头,向纳尔森投去一个同情而鄙夷的眼神:行不行啊小老弟?你这也太弱了吧?
纳尔森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看都不看她一眼,丝毫不中她的激将法。
乔安娜也不过多为难人类孱弱的小身板,甩甩尾巴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几个小时后,她成功捕猎归来,纳尔森依然在原处挺尸,看样子真是累得够呛。
听见乔安娜回来的动静,纳尔森扶着树干勉强撑起身子,从包裹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
这就意味着没人能帮他,他怎么走过来的,就得怎么走回车边去。
……生活太难了,他选择死亡。
纳尔森又躺下摊平了,乔安娜看着这番独角戏一般的‘仰卧起坐’,对天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