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麻烦了。”司南没有抵触艾斯伸过来的手,只是越过他向莫听白看过去。
莫听白迟疑了一下从高脚凳上站起,将纸张交到司南手中。
“借过。”司南冲秦喧颔首,秦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向身后,“你要用……钢琴?”
“嗯。”司南认真点了下头,“麻烦让一下。”
“你什么时候学了钢琴?”艾斯用少林寺的两只小爪子捂在自己的嘴巴上,少林寺嫌弃地扒拉了两下,“你不是一直用吉他的么?”
“吉他也可以。”司南说,“但是我在这里没看到。”也懒得上楼去拿另一把……
艾斯心虚看向被他故意藏在架子鼓后角落里的吉他,卡带了似的说:“那、那你就用钢琴吧,我倒要看看刚学的钢琴搭配你的新歌是什么效果。”
司南四岁就开始弹钢琴了,同时学会的还有其他十几样乐器,但他觉得此刻说这个似乎不太适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站在一边的秦喧帮他把歌词夹在了谱夹上,司南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歌词,半分钟的默读后手指搭在琴键上方,在半空中跃动起来。
司南的歌从前从不用钢琴伴奏,他的歌像没有星星的夜空和不见光明的深海,是幽幽低鸣和呢喃耳语,和优雅的、悲痛又欢快的、如同山谷和大片雪地的钢琴曲完全不搭。
“我聋了吗?”这么几秒钟后,艾斯挖着耳朵靠近秦喧小声说,“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他还没开始。”秦喧说。
《春夜》这首歌是三天前李端拿给莫听白的,形式是一段伴着吉他的弹唱视频和这张手写的歌词纸。
一如既往的压抑,就像画面中司南埋在棒球帽后不肯露出的脸一样。
潮湿的春夜,飞虫低鸣、草露吐息……应当是暧昧迷离的、充满生机的。
可司南口中的春夜,是千只飞虫低掠过新鲜的尸体,有个人抱着吉他在尸体旁闭眼哼唱:我会陪着月亮一起坠落,一切都没有意义……
莫听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该怎么和司南说:如果你坚持用这个谱曲,那就做好失去它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