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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从来就不怕小绊子。”

我说:“那万一有什么合作,相处起来也尴尬啊。”

他说:“你离涵涵远点,你现在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我们已经接近下一个坡,水流急了一些,橡皮艇开始自主前进。

我们俩终于释放了双手。

陈先生盘腿坐着,上半身仰在厚厚的皮艇边缘,像是在享受日光浴。

橡皮艇晃晃悠悠,他的语气也有些悠闲:“没什么尴尬的,我又不求别人做事。通常在合作时我会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好,旁人愿意学我可以给他们讲讲东西,不愿意学就只要跟着做事就好了。所以一般来说再怎么跟我处不来的人都不会拒绝参与我的活动,毕竟绩效奖金还是要拿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这倒是看问题的另一个角度。

我说:“那其实你挺大度的哎,就是说哪怕是跟你起过冲突的人,你也愿意带他飞吗?”

陈先生坐起身来:“这也不是大度,毕竟我也得吃饭。活动做得比较大的话总得有些工具人,我不在乎我跟他们吵没吵过架,就像我不在乎一个锤子砸没砸到过我的手。有些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很乐意不闻不问地在我的活动里做些机械式劳动,蹭点绩效就很开心,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但这样的便宜占久了人就废了,这种形式的‘带飞’在我看来跟养猪也没什么区别。”

我语塞片刻,然后接道:“我怎么感觉我被骂了呢?”

“你自我检讨意识也过于强烈了,”他笑笑地把手伸到水里,无聊地玩着水,“你还算是比较愿意踏实学点东西的吧?我要是真用那种‘养猪’的方式对待你,你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我说:“可涵涵跟我说,新媒体运营不止要写文章。我目前为止还是别人说什么我就写什么,如果说有进步,那也就是作为一个公众号写手,似乎更知道家长想看什么、如何让家长能看得下去。但实际上想吃这行饭的话,那种活动策划能力也是得有的吧?涵涵只跟我简单地讲过一回,怎么判断一个活动该不该做、怎么做。我也是在那次谈话中学到了冰山一角,其他的全是知识盲区。”

他看看我:“涵涵没有教过你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