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嫔猛点头,“沈牧他罪不至死啊!是我找他说话的,都是我的错,我——”
“闭嘴。”萧措轻飘飘地打断了女人的认错,“不要杖毙,那蒸刑吧?”
蒸刑?
蒸刑就是把人装进木桶中,然后在下面的锅底生火,利用大量水沸腾后的蒸汽将人活生生蒸熟。
连告状的萧宝菱都打了个哆嗦,扯扯父亲的手说:“父皇,蒸刑太可怕了,还是杖毙吧。”
听到动静过来的一些人,里面包括十岁的萧思月,就正好听见了长公主这脆生生的一句话。
萧措低头,看见女儿仰起的小胖脸上天真的神情,笑道:“好吧,就听菱儿的。”然后看向跪在地上已经傻掉的月嫔和被太监们五花大绑的侍卫沈牧,“便宜你们了。”
曹公公的办事效率一流,皇帝要他杖毙谁,他立马就能安排,哪怕这晚是中秋夜。
众人离去后,月嫔无知无觉地在赏心亭前跪到了天明。
明明行刑的地方距离这里十分遥远,她却好像听见了沈牧的惨叫。涂着蔻丹的长指甲用力地抠进泥土中,一夜未合的双眼血丝密布。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她和她身旁萧思月的衣服,后者觉得冷,去挽月嫔撑着地的手臂,“娘,我们回宫吧。”
月嫔想着那侍卫最后的模样,明明被绑住的是身体而没有被封住嘴巴,却在听到要受蒸刑时都没有说什么对她不好的话。她心中难受到像被一只手揪着扭,看着比绣墩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儿,笑出满脸眼泪,站了起来,“好,我们回宫。”
回去后,就得到了萧措的禁足令,三年不得离开宝月宫。
后来,月嫔告诉了女儿无数次那天的始末。
当时面对皇帝解释不出来,后面沈牧死了才缕清楚,一遍遍,反复地说。
两年后的萧思月,面对贺元夕坐在清幽的望月亭中,都能清晰地记起母亲那每一次说起时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以及絮叨如老妇人一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