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倒了茶。他看蚵蚵一直看自己的腿，于是说：“平常不这么狼狈的，今天你们来得匆忙。我没时间戴假肢，真是抱歉。”

他这么一说，倒是蚵蚵不好意思了，连声道歉。

孔毓兮抓住时机说：“您身体这样的情况，给病人做手术一定很辛苦吧。”

老人淡然地笑笑：“说不上辛苦，那些在手术台上等待命运垂青的人才是真的辛苦。”

“手术台上啊，”孔毓兮慢慢转动着茶杯，看着水里打转的茶叶说，“每个人上手术台的目的不尽相同呢，有人为了活命，有人却差点送命。”

老人放下茶杯说：“人和人的命本来就各不相同。”

“那依您看，我们这些人的命如何呢？”

老人微笑：“好，好得很，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孔毓兮又问；“那您自己的命呢？”

老人抿唇不语，过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自然也好。”

孔毓兮哈哈一笑：“您这是悖论，我们和您，总有一方不能长命百岁。”

她说完，表情已经变得阴鸷，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紧紧盯着师榕，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看了一会，她自己又笑起来：“害，我跟您开玩笑的，我这个人一向没大没小，您别往心里去。”

老人也笑，方才略微严肃的神情松了松，面上又恢复的了和煦的神态，说：“那是自然，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小辈计较。”

毕时逸很合时宜地陪笑两声，接过话头说：“师院长自然是命好，不然怎么住得起这样的地方，这地段，这红木家具，都是天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