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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

羲翎微微眯起眼睛,杀意翻涌:“我和他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也配来阻拦。”

若非羲翎此时修为全失,洛清说不准已被盘古剑砍成几块。沈既明无意让洛清替自己出头,他和羲翎之间的因果确实非旁人可解。于是开口道:“真人不必如此,我亲自同神君说。”

“神君非但不以真心相待,甚至对寒彻神君多加猜忌。倘若如神君所言,一切皆是寒彻神君暗中布局,反之,难道神君就没有算计寒彻神君的嫌疑?”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我与寒彻神君有私交,自寒彻神君飞升之日起,直到寂夜神君神魄归位止,寒彻神君的心疾并不重,甚至从未当众发作。自寒彻神君居九重天以来,情绪屡屡失控,低落与自责更甚,常常囿于前尘无法自拔,我不知神君该如何解释此事。是不是寂夜神君提防寒彻神君先一步得道飞升,才刻意做了手脚,引诱寒彻神君心疾爆发,直至走火入魔而亡?”

洛清真人语出惊人,他这般质问,竟使得羲翎一时语塞。众神自然听不得洛清这样质疑寂夜神君的清白,七嘴八舌地替羲翎作出保证来,什么寂夜神君绝不会如此,寂夜神君断不会行如此下作之事。洛清愤然,反问道:“寂夜神君做不出,寒彻神君怎就做得出?”

有人嗤笑:“寂夜神君是什么身份,沈既明出身凡人,怎能与神君相提并论。”

“凡人出身又如何,天界有多少凡人出身的神仙。若论出身,寒彻神君年幼时是皇子,飞升前亦是一国之主,也未见得凡人出身的神仙们对寒彻神君行叩拜礼。”

“哼,亡国之君罢了。”

“……”

看着羲翎愈发难看的脸色,沈既明忍无可忍,大喊一声道:“都停下!”

争执不下的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沈既明深吸一口气:“我以为,洛清真人……说得在理!”

“……”

沈既明理所当然道:“确实有道理啊,寂夜神君修为有损的事他知我知仁术知,这才多少功夫就闹得上重天人尽皆知了,莫不是寂夜神君为了嫁祸于我,故意自损修为,又连同你们这些人一起,沆瀣一气,来陛下跟前血口喷人。没想堂堂三天神君,心胸竟如此狭隘阴毒,我在此郑重宣布,我和寂夜神君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顾满堂青白红紫的脸色,他又不嫌事大地补了一句:“钦此。”

说罢,挥手招呼洛清:“走吧,洛清真人,什么九重天十重天,冷得人骨头缝都冒疼水,谁稀罕住。没有明月阁半点舒服。”

洛清会意,对着天帝欠身道:“小仙先带寒彻神君回明月阁,其中是非曲折,小仙相信陛下自有判断。”

天帝此时的脸比锅底还黑上几分,沈既明如此无礼,他又偏占了个三天神君的名头,一时奈何不了他。场上唯一有资格同沈既明平起平坐的唯羲翎一个,而寂夜神君本人又性情大变,虽有与沈既明决裂的迹象,可仔细品品又不尽如此。这笔烂账越算越糊涂,他也只好任洛清带沈既明回去。

寂夜神君修为尽失,反而是沈既明的灵力运转比从前要熟练得多。

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羲翎见沈既明要走,终于打起精神,喊道:“沈既明!”

沈既明略微停下脚步,向身后瞥了一眼:“你我同为三天神君,同有尊号,难道是寂夜神君被众星拱月了太久,连礼数都浑忘了。从前的事本神君不与你计较,从今往后,请以神君称呼我,寂夜神君若不习惯,以本神君的尊号相称亦可。”

在沈既明还是先帝膝下的小十九时,他因生母失宠,母族式微,宫中多的是看碟下菜之辈,对他阳奉阴违的宫人不知有多少。后来去了大漠,士兵们也并非对他言听计从,光是树威立信就花了他好大的功夫。这也使得他学了一手的拿腔作势,不管占不占理,气场总是端得出来的。沈既明在天上一贯谨慎做人,今日猛然张扬起来,众神才想起此人的仙位的远高于他们的,连天帝都说不出话,他们更加无权阻止。只得让路放行。

凤尾在明月阁急得团团转,见得洛清带了沈既明回来,这才面露喜色。他先给洛清行了礼,又连蹦带跳地蹿到沈既明面前,捶了他胸前一拳:“你最近惹了什么人了,我和真人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洛清厉声道:“凤尾,不得无礼。”

沈既明也未像从前一样同凤尾说笑,他冷淡道:“洛清,本神君累了,准备房间出来,任何人无令不得入。”

“你和谁说话呢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