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闩了门,背后传来声音:“你果然在这。”

沈既明背脊一凉,猛地回头,正对上云想容的眼。

云想容持灯站在不远处,神色如初遇时一般淡然,凌人盛气全然不见。饶是如此,沈既明心里仍是发虚,忍不住把册子往身后藏了藏。云想容眉尖一挑,轻笑道:“别藏了,我知道你拿了什么。”

沈既明:“……”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想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也不知云想容卖得是什么关子,只是沈既明做贼刚被抓了现行,虽然偷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终究是落了把柄,少不得被人牵着鼻子走。云想容显然是来通知他一声,而非征求意见,他先走了几步,见沈既明略有犹豫,转而催促道:“走啊。”

说起宽广,地府不逊于九重天。沈既明本欲偷偷记下路线,以防不测,奈何云想容脚程不慢,拐了三道大弯后,沈既明彻底迷失了方向。

云想容看出他心里琢磨着什么,道:“把心放回肚子里,你我皆是男子,只论拳脚功夫你远胜于我,我能拿你怎么样。况且,我真要对你下手,还能叫你瞧得出来是我做的,那我这些年可真是白活了。”

“再者说来,小十九,你无权无势的,又算是我半个后辈,你若早生几年我或许还能当你几年的太傅,我平白无故的害你图什么。”

自沈既明的母妃离世,父兄接连被斩,再没人叫过他小十九了。时隔多年,冷不丁听见这个称呼,他心里称不上是什么滋味。沈既明瞥过目光,落在云相同眼角不明显的细纹上,以云想容的年纪,无论是生前死后,都是沈既明的长辈,大概是他年长些皇兄相似的岁数。

冥河水冷,彼岸花红,耳畔尽是水流的湍急声。沈既明跟着云想容踏过横跨河岸的圆木独桥,河面上的萤火虫追逐着云想容手中的灯火,映得脚下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