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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檀半信半疑接过缰绳,谢歧调整好她握绳的姿势,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坐稳了”,轻夹马腹,骏马便飞奔起来。

沈玉檀坐在马上只慌张了片刻,也不知是因为有谢歧护着心里安生,还是逐渐摸索出来了点门路,开始学着他的模样纵马驰骋。

呼啸的风掠过耳边,四周景色变换应接不暇。沈玉檀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也不知要去往何处。但想到身后紧紧挨着谢歧,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就觉着去哪都好,去哪都有他陪着。

沈玉檀又驾马走了一段路程,两道的景象从长街商铺变成一望无际的原野,渐渐葱郁的树木多了起来。她感觉出他们走的是上坡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崎岖,等马匹实在上不去了,沈玉檀也认出来这是哪。

脚边不远处水流汨汨往低处流动,水流从山顶上下来汇聚成一条小溪,上辈子在普渡寺的那些时日,沈玉檀常常要自己从山上下来挑水。后来救下谢歧后,每日替他处理伤口换药,往往多挑一桶水回去。

等谢歧把伤口养好了,不知怎么发觉了这件事,便夜里趁众人歇息了溜去山下,等她清早醒了一看,院子里满满当当放了两木桶水。

回想起这些细微的小事,沈玉檀心里甜滋滋的。抬头望谢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也是唇畔带笑。

谢歧牵过她的手,仰头望了眼山顶,迟疑了一会开口问她:“可想上去看看?”

当初她是被李淑算计得在赵府待不下去了,才安顿在普渡寺勉强度日。那时荆州方家被抄家,经历人世间生死离别,成日郁郁寡欢,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谢歧不确信她是否避讳这段过往,故而才试探着问她,一旦她有半分不愿,他就立刻带她离开。

沈玉檀看着他,眼眸里未露出一点苦楚,反而是满到要溢出来的柔情,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歧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两人相携着往山上爬。山路并不远,只是夜里漆黑一片,看不清脚底下的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