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挺着大肚子去了吴家,茵娘的婆母陈氏,只推脱道茵娘正是因为孩子小产才伤心不已,她大着肚子进去,难免让茵娘又伤心一场,那茵娘房里的刘妈妈出来也说茵娘不想见自己。

芯娘心里担心不已,只是后头生了孩子,坐了月子,茵娘竟是都不来看自己,今儿才头一回出门,她跟着官人回娘家喝满月酒,更是盼着见到自家这个妹子。

她心里很担心茵娘,自家这个妹子,性子软不说,有什么事不爱说出来,整天只在心里胡思乱想,如此小产,只怕她心里不好受。

芯娘这会子仔细观察她妹子,几个月不见,倒是骨瘦如柴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仿佛老了好几岁,明明还没有十七岁,为什么看起来竟是比她这个姐姐还老?:“茵娘?”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呢?莫不是还没从小产里走出来,只是如此今儿这样的热闹日子倒叫她越发伤心了。

偏偏那头小张氏的亲娘薛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这孩子啊,长得不像大郎,也不像我闺女,倒是这眉眼像极了他二姑。”

那茵娘本来自从小产以后,整天除了担惊受怕,就是在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早点把自己官人的异常告诉娘家,告诉姐姐,才没保住自己的孩子,只是自己小产之后,婆母派来的那个刘妈妈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竟是把她看了起来。

如今听说自己的侄子,长得像自己,眼睛都直了,直愣愣地过去,看着被张氏抱在怀里的孩子,这孩子…长得真的像她,若是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也应该长的就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着,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忍了这么久,她只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竟是止不住,屋里的女眷倒是没想到,竟是一句话就让茵娘给哭成这样。

薛氏讲这话,也不过是拿话头刺一下茵娘罢了,毕竟她闺女这一辈当中,只茵娘这个草包嫁得最好,哼,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当秀才的二叔罢了。

前段时间听说了小产了,如今自己的闺女生了个大胖小子,心里难免暗爽,如今不过是这么管不住嘴巴一说,哪里想要这丫头,以前一声不吭,如今自己不会说了一句,她倒是大哭了起来。

小张氏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亲娘多嘴,大好的日子,还要说这种话头惹人不高兴,到时候她自己心里痛快了,吃好喝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她闺女自己留在老姜家给她擦屁股。

茵娘是个软的没错,可是芯娘可不是,自己这个大姑子对这小姑子有多爱护她能不知道。

还有这茵娘,脾气倒是越发大了,一言不合就开哭,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竟给她找晦气,丝毫没有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

只是如今这事儿,大姑子还看着呢,若是让她妹子受了委屈,吃排头的只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

所以小张氏道:“娘,你和二婶儿先出去叭,就快开席了。”

薛氏只觉得这闺女真是嫁人的胳膊肘就往外拐,好没道理,她是来看她外孙的,竟然赶自己出去,但是看到自己闺女那要生气的眼神,罢了罢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且先出去叭。

那董氏一直只在旁边默默不做声,她家大郎也娶了媳妇了,如今也怀上了,看了小张氏的儿子这么可爱,心里对生大孙子更是热切,只盼着大儿媳是个争气的,一举得男。

心下又觉得这大嫂真是没眼力劲,让二侄女在姜家难做,不过又不关她的事儿,提醒了她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索性就不吱声。

薛氏董氏出去以后,屋子里只剩下老姜家的女眷。

那茵娘这些日子忍得好苦,每天都在后悔自己不争气犹犹豫豫才让她的孩子丧了命,吴大郎好狠的心直打掉了她的亲生儿子,如此她对吴大郎再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自己小产之后,整日只呆在吴家,每回要出门陈氏都不允,每回有人来见,也只让那刘妈妈监视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回的是自己的娘家,又有了小张氏的孩子刺激到她,倒是让她彻底崩溃。

她只哑着嗓子道:“刘妈妈你去给我打水,我要洗脸。”

那刘妈妈今儿跟着茵娘出门,可是得了家里娘子的吩咐,一定要紧盯着茵娘不让她在娘家乱说话,这可不能出了差错,她家大娘子,如今正准备出门子,若是出了差错,她可承担不起。

所以那刘妈妈推脱道:“娘子,如今外面正忙着开席,正是忙乱的时候,只用了帕子擦擦就行了,咱就不去添乱了。”

那茵娘还不待说什么,那芯娘却是生气了,自己妹子就是脾气太软了,竟然被个下人骑在头上:“你这婆子,好大的脾性,竟然是使唤不动你了,叫你打盆水倒是推三阻四了起来,还听说你是亲家母跟前的老人,倒是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