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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扭头跳着脚指着米线店里头大骂:“就你家那个小杂种也能念好学校,也是托了你千人骑万人睡的福吧!”

那声音又尖又厉,好像一把钢刀,骤然刺进盛宇驰的大脑。

他拨开围观的人群,冲进店里,抄起剁卤水的菜刀指着那女人。

他当时十二岁,像一只受伤的疯狗。就算弱小得能被人一脚就踢死,也要拼了命从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盛宇驰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拉这群恶人一起陪葬!

那女人被他不要命的疯劲吓住了,讪讪地又骂了几句“小兔崽子”,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他妈妈终于从店里面的小屋冲了出来,抱着他,拦着他,把刀从他手中夺了下来。

盛宇驰颤抖着声音问:“他们是冤枉你的,他们是冤枉你的,对不对?”

他妈妈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哭。

而是慢慢、慢慢地,松开了抱他的双手。

盛宇驰像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原本就是个过于早熟、过于早慧的孩子。

他仿佛突然冷静下来,然后一步步跨过地上的汤汤水水,回后面的小屋里,打开书本写起了作业。

妈妈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而盛宇驰也一个字没有再问过。

盛宇驰记得那天晚上吃得依旧是米线。因为熬好的汤全都被倒洒在地上,米线只能用清水煮,妈妈给他的碗里放了一只卤鸭腿。

他没有考第一,也没有得奖励,那天他唯一做的,就是用刀指着那些人以后,又在自己的母亲心上插了一刀。

他不该、也没资格吃。

但妈妈看起来是那样的殷切,就好像这个鸭腿是她对他的亏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