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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挑一挑眉。

他倒也不在催促宁馥,只站在她身边慢慢讲他给她的规划。接下来有多少选题要做,未来几年要她跑多少个省份,将来她还可以做哪些形式的节目,要再练练笔头的能力。

他道:“五年之后,我希望你做到调查记者部的主任。”

宁馥微微一呆。

她问:“那你呢?”

钟华笑了笑,看她的目光终于露出一丝柔和,还有点看傻孩子似的宠溺。

他没说话,但宁馥已经反应过来,她也朝钟华一笑。

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这是两个有野心的人的默契。五年之内,钟华必然高升。

钟华轻轻呼出口气。

年轻的陈苗是一条清澈的溪流,她的心,永远停留在如同玻璃般赤子的模样,只要一眼,就可以看透她的赤诚。而钟华……他已然像一条浑浊的江河,他的人生中杂糅了太多东西,太多考虑,太多知世故和不可说。

但他依然要以浩浩汤汤的决绝奔流到海。

他不想让宁馥做陈苗,也不想让宁馥做他自己。他想要她百炼成真金,想要她被这世道的火越烧,就越坚硬而纯粹。

她是块好料子,他也自诩从不看走眼。

他总觉得宁馥太有灵气,那一股疯劲,是一个记者从杰出到伟大的一步之遥。

钟华想要在她的“一步之遥”上增添一点沉重的东西,才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她去战地采访,才会一点儿不“爱惜”地支使着她上昆仑下北海哪里艰苦往哪里跑。

他在宁馥身上赌很大,也怕,她如果真因为那不要命的悍勇,把自己搭进去,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