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坐小马扎上脱鞋脱袜子,在行军床沿上磕她的靴子,一股融化的雪水从靴子里滴在地上。
老汪看见她脚上磨的全是血泡。
“原来你也是人啊。”他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
“废话。”宁馥笑。
老汪道:“是我眼拙,着相了。”
休息一天,他们离开了神仙湾哨所。李小荣已经跟宁馥交上了朋友,还很是离情依依了一阵。宁馥承诺给他寄不用联网的游戏机和带子,春天路好走了就寄过来——这里一年有六个月都是冬天的气候。
李小荣被班长打了下后脑壳,但还是开心地直咧嘴。
下了山,回到城市里,宁馥被老汪拉着找了家烤馕羊肉串吃了个狠。大年初三,庆祝新春的味儿还浓。
老汪跟她说了一句话:“你绝对会成为一个牛逼顶天的好记者。”
宁馥笑着跟他喝了一个。
把喝得酒酣耳热的老汪送回招待所,宁馥才有空翻翻手机。朋友圈刷一下,蹦出各种春节祝福语和工作党们难得的休假时光分享。
她整个春节都像消失了一样,在成年人的礼貌性社交范围内销声匿迹,未免太不像话。
于是拿起手机比划比划,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从她站的位置,还能看见昆仑山,巍峨沉默,冰雪不消。
发完,正好看见领导也发图。
钟华带人在呼伦贝尔,那有个伊木河哨所,就在地图鸡冠子顶端那块。满眼全是雪,马的眼睫毛上挂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