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是盲人,能拉出曲调来已经很令人称奇,也就没什么人在意曲子里的错误了。
他对《二泉映月》很有执念,哪怕这曲子对一个瞎子来说有点太难了,但平时没人叫他拉琴表演的时候,他自己也反复地练习。
宁馥天天来,小陈虽然看不见人脸,但也知道有个姑娘,要么就是个很瘦的小伙子,脚步轻快,每天来听他拉琴。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小陈终于问:“你怎么不去找我哥。”
大陈更好说话,对学生们也算是有求必应,甚至愿意让人给他的伤口拍照(当然,钱要到位)。比起小陈传闻中那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古怪脾气,学生们还是更愿意和大陈打交道。
宁馥笑道:“我喜欢听你的二胡。”
她喜欢努力的人。
而且,二陈的故事,基本上都是由大陈讲述的,小陈不爱说话,很多学生到了也撬不开他的嘴,最终还是被大陈笑吟吟地接过话头。
如果要另辟蹊径,故事换个人来讲,说不定也会有更好的效果。
小陈盲眼直视着前方,那眼仁上蒙着一层白翳,“那你认真听。”
语气冷淡,仿佛在质疑宁馥根本没说实话。
他不再说话了,重又拉起了二胡,琴声幽咽,如泣如诉。
宁馥听到晚上,大陈来了,看看小陈面前的讨饭缸子,高兴极了,一边将木棍伸给小陈,一边说“走了,下回多拉琴,咱就有钱了!”
宁馥目送着二人在月光下走远。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陈的琴声。
他的确很努力,拉了这许多年,却还是出了几处不大不小的错。听起来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