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深呼吸了一下。

她依旧道:“老师,让我回去看你好不好?我想见见您,买好了香梨,给您带回去尝尝,很好吃。”

朱培青的声音很温和,“这次我病得较凶,你回来时应该也见不到我了。”

电话那边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抽泣。

朱培青却依然如旧,道:“见一面或许能有安慰,但你好好工作,已经是我最大的欣慰。”

听得出老人有些累了,慢慢地道:“你不要觉得自己在两难的境地里,不要愤怒。选这条路是很难走,但是很愉快的。你想着我是快乐地离世,也该没有遗憾。我现在还是你的老师,你就要做个好学生,听老师的话啊……”

宁馥慢慢地道:“我听您的话。”

老师在病中,还要来安慰她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宁馥清清嗓子,“老师,我的戏学好了!”

朱培青道:“快,唱来听听!”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这一次她不再荒腔走板地跑调了。只有唱到音高的部分,声音禁不住喑哑。

字字噙泪,句句含血。

长途电话带着丝丝拉拉的电流声,她却越唱越是激越高昂,嗓子劈了浑不在意。

老帅重披甲,整旗再出征。

她的老师这一辈子,永远是不言颓丧,振奋精神——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