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弦凝视着任燚,轻轻咬住了唇。
“任队,好了。”
任燚返回了井边,他脱掉了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救援服,此时他御寒的衣物有保暖内衣、毛衣、救援服和暖宝宝,在零下12度的冬夜里,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开始热身。
宫应弦看着任燚迅速被冻红了的耳朵,心疼极了。
热身完毕,他戴上面罩、救援绳、照明灯、对讲机等工具,吊着绳子,被战士们慢慢地放了下去。
地基井四壁湿冷,每下降一米,温度也在跟着下降,以他的身材,几乎稍微动作一下就会碰壁。愈往下,任燚愈感到压抑不已,四周是冒着寒气的冻土,头顶是逼仄的夜空,脚下是漆黑的深渊,他就像被包裹在一个深不见底的管道里,又像是被吞入了怪兽的巨口,上下悬空,无着无落,只有未知的恐惧,渗透进他每一个毛孔。
任燚努力调整着呼吸。他无法带空呼瓶,全靠面罩来过虑井下的空气,而井下空气稀薄,太过紧张只会让他缺氧。
他已经冷得浑身直抖,手脚都开始感到僵硬。
“任燚,怎么样。”宫应弦在上面喊道。
“继续放。”任燚颤抖着说。
终于,任燚的脚踩到了地面,他在对讲中道,“到底了。”
“24米。”高格说道。
任燚抬起手,想调整手电筒的角度,结果手指过于僵硬,没拿稳,手电筒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心脏就像被狠狠锤了一拳。 他脚下踩的是冰,冰上有一层薄土,当手电筒的强光穿透土层,一个头骨赫然出现在冰面之下,深陷的漆黑眼窝就在手电筒正下方,它整个面部朝上,仿佛至死都在仰望头顶的天,看着那方寸大小的天空昼夜交替,而自己埋于深井,如逝者有灵,岂能甘心入轮回。
任燚倒吸一口气,他对井下有什么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样,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