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姚持剑立于床边,另一手攒着那支簪子,越攒越紧……

陛下竟然都忘了,这支簪子是他自己送的。

三年前,质子刚至辛国,正逢年宴。辛国君向来仁厚,说质子背井离乡已是可怜之人,同意落座,沾沾热闹喜气。

那时的闻姚刚脱离冰冷深宫与后母的苛责,却被抢了身份文书,连自己的真名也丢了,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似乎与所有人都隔绝。

辛国君的无能庸政与其艳色齐名,不难想这宫里的胭脂粉味,他一边隐忍,一边不屑。辛国三代穷兵黩武,扬名立威,逼迫他们这些小国王室子弟来此受辱。与前辈相比,侮辱他们的此任辛国君竟连马都不会骑,这可能更令人郁火难结。

“殿下,殿下别喝了,起身行礼。”吴庸在他身后小声提醒。

各国质子都起身,正准备集体谢恩。闻姚起身,随大流拱手作揖面向辛国君,正想随着同伴一同拜下去,忽然听到那高处传来一青年如春风般的嗓音。

“听闻南穹嫡子气宇非凡,朕倒想仔细瞧瞧。”

闻姚下意识抬眼,远远望过去,忽然像是中了天下至毒,手脚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玄袍金纹衬着一副仙人面孔,秾丽明艳却不沾凡尘,慵懒地撑着下巴,眼色如丝。

他头脑一片空白,嘴唇微张,干涸的嗓音几乎要脱口而出,应了这声召唤。

忽然,另一声明快的少年嗓音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响起:“南穹闻姚,拜见陛下。”

“你就是闻姚?上来让朕看看……”

……

那一夜,他的眼神钉在辛国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