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又在渴望什么?他不敢承认。

他本以为,早在臣服于舒愉之时,他就已经将自己践踏至最低处,不可能比这再低。没想到,深渊是无止境的,堕落的路径永远没有尽头。

他麻木地低下头,原来他的道心已这般龌龊了吗?

人心难测,他竟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了。

想到舒愉离开山洞时死死地抱着那盆兰花,晏采嘴角不由地扯出一抹笑。他此刻竟分不清,是被欺骗的愤怒多一些,还是发现舒愉从没喜欢过他的绝望多一些。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去,用看不见尽头的时光将此劫化解。但他却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在原地,一点都动弹不得。

另一边,舒愉正无聊地看几个弟子吵闹。她们确实一点都不畏惧她,一个二个坐在饭桌前,互相揭露彼此的丑事,满嘴没停过,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脸都涨得通红。

明明刚开始都是在她面前夸耀自己,细说最近功法练到了几重、在门派试炼中拿到了什么名次,但说着说着,就变成揭露对方的老底,数落彼此犯下的过错。

饭菜逐渐变得温凉,话语声却是一点未歇。

舒愉掌心握着一双筷子,直直地在饭碗中戳了几下,单手托腮,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念晏采了,虽然他总是很安静,接话时也说不出几个字,也常常不喜欢听她的歪理。但他的气息确实好闻,在床上的样子也真的很乖。

怎么就叫他给跑掉了呢?舒愉无意识地又搅合了几筷子。

众弟子见她这反应,很有默契地全部噤声。大家面面相觑,低眉敛目地想副宗主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见这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突然开始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舒愉噗嗤一笑,“你们继续聊,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