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出宫是许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在云佩这里却是轻而易举,这个消息前几日已经有御前的人同云佩通过声气了,叫随行的女官羡慕嫉妒得不行。
有贵妃乃至于未来的皇后撑腰,云掌药无论是想青云直上还是退隐安居,都是随她心意,可嫉妒也没有办法——谁叫她们没有一个在陛下面前受宠的姊妹呢?
这些云佩都是清楚的,但是为着长生的下落不明,她面容上始终不见喜色,反而叫旁人以为她是少年老成,沉得住气,宠辱不惊。
云佩当然是在意这件事的,她虽然不知道名册上记录着什么,但是好歹能知道人的下落,也是件值得人高兴的好事,她把名册打开,上面记着的却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杖毙,另一种是流放。
她神色微变,缓缓将册页直接翻到了流放的名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长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外殿供奉,在流放的名册里,却是在第一行里。
云滢看她神色怔怔,担心她有一点受不住,放软了语气宽解她道:“太后与圣上叫人早早处置了的,这份名册到我手上的时候估计人早就到了幽州了,你就是现在立刻出去,也见不到他。”
“至于为什么……”云滢略有些不好意思,“江都知没有告诉我,我也不好问。”
有些事情,她只要问出口,江宜则那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圣上自然也就知道了。
云滢将手放在了云佩的膝上,柔声道:“七郎册立皇后,又或者有皇子降生,免不了要高兴,肯定是要大赦天下一回的,到时候他也能遇到恩赦,重新回到你身边来。”
圣上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与对贵妃的喜爱已经是众所周知,在外界看来,只要贵妃能顺利诞下皇嗣,那么一个后位是板上钉钉的。
云滢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能完全断定,但是后位已经算是她囊中之物,到时候皇帝必然要下旨恩赦,那长生大约也能从幽州回来。
幽州苦寒,许多犯了错的臣子与奴婢都会被流放到那里去,云佩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渐渐平复了呼吸与心跳,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其实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抬起头,没有云滢猜想的惊慌失措,反而多了几分轻松笑意,“这有什么,我知道他人活着就行了,其余也不好总来劳烦贵妃。”
人的一辈子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羊祜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他们这些人,如果没有云滢的庇护,只要努力地活下去就够了,至于生死祸福,都是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