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的,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说不叫你告诉我,你就真的叫我睡着?”云滢心绪稍乱,她起身吩咐人给自己更衣:“早膳不用了,先去集英殿……还是先去回心堂问安,然后再去见官家。”
“娘子不必担忧,只是死了几个内侍和宫人,太后与圣上都无碍的,太后还特地叫人下旨,让各宫娘子不必惊慌,不用去回心堂问安。”
岫玉面上也添了几分犹豫,“贵妃不知,昨夜凝清殿被翻了个底朝天,御林军把所有的宫人内侍都抓起来拷问,据人说皇后现下还在老娘娘那里,还没说是怎么个章程,您现在可千万得沉住气,不能去趟这浑水。”
她放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是谣传还是真的,说是太后娘娘叫女官赏了皇后杖乳刑,听说血都吐出来了,圣人估计这些时日都不能出来见人了。”
这是宫中一道残忍的刑罚,女子那处娇嫩,叫婆子拿了厚厚的木板从两边狠力拍击,那地方穴位不少,又耐不得疼,几乎没人能捱得过去。
每行走一步,牵动起来就是钻心之痛,但是人从外面看,除了身材更加丰盈些,脸面是无碍的,与杖足和针刑有几分相似,但又添了几分羞辱的意味。
皇后是太后自己选出来的儿媳,别说这般羞辱,如果说对皇后有什么不满之处面上也尽量给她颜面,就连宫妃问罪的时候都不许施加刑法,何况皇后?
除非,太后已经认定了皇后与谋反案有关,起了废后的心思。
皇后的宫殿被仔细搜查,分明是圣上不放心皇后的缘故,疑心刺客就是她派的,云滢不知道前因后果,倒也不好胡乱猜测,她让人送了漱口茶进来,把衣裳都放在一边,等会儿再让人进来伺候。
“那袁家的新娘子可曾送出宫吗?”
岫玉摇了摇头:“宫中混乱,奴婢也不知道,但是范相公至今还在温泉馆舍,大概是还没有领到人的。”
范知贺是个倔脾气,随驾名单里既然没有他,他也不会赖在这里享受,一定是领了人就立刻回去结案的,这倒是叫云滢有些奇怪,“皇后殿中当真所有人都被拿走了,那长生岂不是……”
云滢顿了一顿,岫玉夜里当然也会有些害怕,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她问多了也不会有什么回答。
“他又不会武功,只是稍微认识几个字,平日里还不得皇后的喜欢,想来会受些皮|肉苦,还不至于被赐死,”云滢皱了皱眉,“早就和他讲,调到内侍省是件多不容易的事,若是他不是这样的别扭性子,现下也不必跟着受苦。”
岫玉知道娘子也就是嘴上这样说说,她含笑搀扶娘子起来:“等圣上将这件事查清了,奴婢让人送些上好的伤药过去,想来皇后经过这一遭在宫中也不大有面子的,您也知道圣上在谋反这事上有多忌讳,如今都不叫外人沾手,说是审了一夜,今天一早直接回了集英殿,和大臣们议事。”
太后因为受惊可以不见嫔妃,安心在回心堂里调养,但是皇帝不能不见大臣,若是天子在内廷避而不见,不知道平地要生出多少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