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滢作恼地要撒手,却被人固定住不许动,圣上轻哼了一声,那男子温热有力的气息洒落在她玉颈处,叫她稍稍动了心思。
“朕用人看着你做什么?”圣上略有些无奈道:“只消看看旁的嫔妃今天描了什么新鲜妆容,就知道你又捣鼓出来什么东西了。”
往常宫中常见的样式圣上见得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但是今天有好几个嫔妃拿了青黑色的油膏画眉,还用了素粉扑颊,胭脂画眼妆,颧骨上贴了几颗小巧珍珠,拟作泪痕,颇有几分鲛人泣珠的感觉。
饶是他平时对嫔妃们的行礼请安一向不大在意,今日也停了轿辇,叫人问了几句。
乍一看这过分强调眉眼的妆容,皇帝还以为是这些嫔妃久居深宫,有怨望君王之意,但问清楚原委之后却又是哭笑不得。
“瞧瞧你做的好事,”圣上抚上她重新勾画过后的浅淡蛾眉,“白日里尚且将人吓得不清,若是夜间岂不是叫人以为宫内有邪崇?”
“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不过是画来玩玩,又不曾招摇过市。”云滢往圣上身后扫了一眼,看见几个新轮值的女官素着一张面,神情刻板地站在那里,忍不住笑了:“七郎坐拥天下,什么没见过,还会在意宫人的妆容吗?”
她涂的唇脂颜色、喜欢的衣服纹样还有首饰,都是宫中竞相模仿的对象,人不能长成贵妃这个模样,但妆容总还是能效仿的。
本来前些时日圣上见宫中后妃多用樱桃红的唇脂,虽然千篇一律,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这个却不成。
她说着不介意皇后的养女模仿她,实际上还是生气,偏爱搞些怪模样的新妆叫人传出去效仿。
“贵妃说朕宠爱你是因为阿滢哭啼时梨花带雨,这话总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圣上玩笑似的伸臂将她抱起,不顾云滢惊呼了一声,把她抱到内殿去,“贵妃现在可比朕贵重上许多,朕哪里敢叫你哭?”
庭院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不敢直视圣上与贵妃亲热的场景。
特别是御前的内侍,那日见到了皇后宫中养女之后,他们就更加清楚贵妃在皇帝心里到底是什么份量。
那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衣衫半褪地跪在地上,圣上都不会有半分怜惜,但是贵妃与圣上的私话是一点也不许人听见的。
云滢羞窘得厉害:“官家快放我下来,我现在可是两个人,重得很!”
圣上却没有松开,笑吟吟地把她放到内殿的软榻上去:“哪里重了,他才多大,知道些什么?”
她的份量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甚至因为之前吃不下,还轻了一点,叫人不免联想到她为了这个孩子受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