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言九鼎,圣上说叫她住在明光堂,翌日也就真让人将她的东西从蓬莱殿搬了一部分最紧要的过来,当真与她如夫妻一般同起同卧,毫不避讳。
消息一出,行宫中哗然一片,云充仪得宠是在宫中就有了的,但是行宫春色无尽,尚且有许多鲜嫩的女子圣上不曾见过,圣上就这样与云充仪住在一起,难免有些叫人大失所望。
毕竟如果皇帝与嫔妃同居,那要是想再宠幸旁人就有些尴尬了。
云滢如果一时半会儿失不了宠,那么圣上就是有意临幸旁人也不会舍得落她的面子将人赶出去,自己在殿里幸人,但那些行宫别馆里的美人又没有名位,圣上又不是个肯随处行幸的荒||淫君主。
云充仪生性嫉妒爱吃醋,这一点本就不符合妾妃之德,但是皇帝也愿意纵容,这一来二去,出来行宫一趟嫔妃们也得不到圣上的垂青,反而白白见到云氏专宠于上。
皇后所住的凝清殿是内侍省安排的,大约也是出于皇帝的授意,这个位置居于嫔妃中最高,但是却离皇帝所住的宫室不近,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同身边的几个亲信商议举办宴席,招待诸位诰命夫人的事情。
识字的宫人原本得了恩典可以坐在书案前提笔书写,瞥见皇后神色后却惊慌,手下微微一抖,竟将笔下的一滴浓墨落于纸上,一看就没有办法挽救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写字的宫人连忙跪倒在地上,皇后眉头微蹙,但还是吩咐人下去了。
“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皇后对于宫中女子的得宠与失宠见得多了,一般嫔妃最得宠的时日都是在刚刚承恩的那一段时间,过后便满满淡了,“官家又不是那种糊涂的人,或者只是云娘子贪恋官家,想着多留一两日,也是有的。”
云滢刚得宠那阵子都不能直接住进福宁殿,圣上要见她还是传召或者到会宁殿去,如今竟然直接搬到皇帝寝宫去住,这就算是在行宫里也闹得太出格了一些。
她大度贤惠,肯叫圣上留宿在旁人那处尽快育嗣,但不代表她乐于见到云滢能住进明光堂。
“回圣人的话,今晨是官家身边的副都知亲自领着人去了蓬莱殿,将一应女子钗环物事都搬到了明光堂里,说是怕一时赶制不及,只能又折腾了一遍。”
要是命人赶制得及,恐怕皇帝宁肯留着她在蓬莱殿的那一份,还要再在明光堂置办一份给云滢的。
皇后看着手中新染的指甲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圣上君威日重,连着老娘娘也懒得管他了。”
“而且据人说,官家还瞧在了云娘子的面子上,特地召了周相公与云氏族人还京述职,并且特旨蜀地,为太后和云娘子各置办一些新花样的蜀锦,每年进贡十匹。”
虽然十匹之数对于整个皇室庞大的消耗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特供太后与云充仪,这就有些伤皇后的颜面了。
“云氏到底是学过什么媚|术,竟将圣上迷成了这个样子?”皇后眉心处渐渐生了许多细痕,“想来若是她诞育了圣上的皇长子,陛下还要废了本宫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