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则将圣上的头发接过来打理,却听见圣上又叹了一声气:“朕又没有怪你,有什么好怕的?”
他在官家身边服侍了七八年,天子虽然对身边的人会格外优容一些,但也从没得到官家这样一句体贴,几乎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手抖了一下,险些将圣上已经拢好了的头发漏下一股去。
“奴婢没有怕。”
云滢退立在一侧,初始的慌乱过后,她就已经平静下来了,突然被圣上问了这样一句尚且有些疑惑,旋即发现自己回了些什么,连忙福身答道,“奴婢只是在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细巧的事终究得手上有真功夫的人来做,像奴婢这种难得服侍一次的人来做,反而要误事的。”
皇帝听到她这样的“自责”并不生气,只是淡淡调侃了一句:“你这样笨手笨脚,服侍朕确实是要误事的。”
这话也不尽然,人与人之间总得有个磨合的过程,第一次服侍的时候人难免会有些不足之处,何况又是来服侍至高无上的君王,心里紧张得厉害,反而更容易漏洞百出。
皇帝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对身边的人也不会要求太过苛刻,只要不是触及到了君王的底线,基本都会从轻处罚。
或许是圣上的态度温和,叫她稍有些不服气,但这一分不服又不能表露得太明显:“是奴婢愚钝,不能及时领悟到官家的意思。”
“既然知道是自己愚钝,那就瞧着别人是怎样做的。”
圣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叫她来看着江宜则怎么伺候,“老娘娘既然抬举了你来做梳头娘子,你也总该上进些,省得丢了太后的脸。”
”
第10章 不过是仗着他那一星半点……
云滢微怔,圣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轻易不会收回,江宜则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她才如梦方醒,福身谢恩。
太后在正殿与皇后聊了一刻钟的工夫才见圣驾自内而出,皇后见到圣上时面上犹带浅浅笑意,可是看到皇帝身后所随之人时,那分浅淡的笑意又凝滞住了。
太后同她说起今年不必再选的时候,皇后虽然也跟着忧虑了几句,但总归还是有几分欢喜的,圣上纵然对她情淡,可也对别的女子没什么特别之处,这一点叫她十分足意。
可是那个教坊司的丫头如今做了杨充媛的养女还不够,现下竟同皇帝在太后的内殿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