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从口罩里闷出, 低沉而有磁性,纪安洵在昏暗的环境中光明正大地酥红了耳朵,小声说:“我觉得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好, 随你。”闻月州握住他的手,往下扣在了腿上。
两分钟后, 电影正式开始, 电影厅内的各种声音倏地安静了下去, 纪安洵也在暗影里屏息。
琴键跳动的声音拨开亮色, 季洵坐在钢琴前,苍白的面色在特写镜头下散发着空洞的致命美丽。
闻月州感觉掌心中的手掌倏地收紧,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力度。曾经, 他其实一次次地去构想在自己离开后,他的安洵是如何度过那年新年的。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新年。每到新年,他们都会做两件事情:阿洵为他弹一首平凡简单的新年快乐,他为安洵放不够壮丽但细碎的仙女棒。
但是也很困难,因为这相当于把他已经痛得麻木的心激活了,再搅碎,狠狠地踩上几脚,让它烂成泥了。
观看这个电影对纪安洵来说挺残忍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部电影他是代入了自己去饰演的。他和季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季洵的痛苦也是曾经让他日夜难安的罪魁祸首,是他被风撩一下就会疼痛的倒刺。
他旁观季洵和闻月州相处时的快乐,分离时的痛不欲生,断开联系的那几年中的反复煎熬,直到重逢后的震惊,欣喜,恨意委屈乃至是和好后的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不过纪安洵不那么心疼自己,他更心疼闻月州。
纪安洵曾经想过,在那么多日日夜夜里,闻月州有多少次想起他,会不会因他而痛苦,但是他不敢想得太过,他更愿意把闻月州幻想成一个无情而冷酷的人,让他少一些难过。
这样他就不用承受两份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