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妈妈在可笑的自尊和偏见下说出的话,陶予溪才真切意识到殷问出意外的这两年要面对多少来自他人的恶意。哪怕他在家世和事业上都为自己挣得体面,却仍是他人谈资中不堪的那一类人。

是她一直忽略了,她以为她不在意,多数人便也不在意。

陶予溪不去看妈妈气坏的模样,微微垂眸:“如果他没有残疾,你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

陶予溪初初记事时,妈妈还很年轻,那时候她的脸上就不怎么带有笑容,许多身体的毛病都是因为积郁已深,这几年更是常常急火攻心,身边常备心血管药物。

陶予溪的性格完全是随了佛系的爸爸,但也正是因为爸爸的“没出息”,妈妈对父女二人极少给出温柔颜色。陶予溪平时听从爸爸的劝告,宁愿冷战也尽量不要激烈地反驳妈妈。

但这一刻,她不想做个克制的女儿。

她哽咽:“妈,你在意的不是他是谁,或者他有没有残疾吧?你在意的是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没有和你商量,没有让你来决定我要和谁谈恋爱!”

妈妈对殷问的不满,一部分源于他双腿的残疾,更多的则是因为他是女儿“自作主张”选择的人。

妈妈嘴唇颤抖着。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不听话,非要把她活活气死才满意。

两人终于还是不欢而散。

晚上临睡前,陶予溪坐在卧室床上,照常接到了殷问的视频通话。

她留意到殷问身后的墙纸纹理,问:“你还在公司?”

“等会儿就回家。”殷问笑了笑,“今天出门了?”